生前我悬浮在水中,我沉溺在脑中的海洋,在我有限的记忆中,是没有见过大海的,最大的水也只有手中的一碗水了,但也莫名地对大海感到亲切。哥哥说阳光是关照世人的,但它没有注意过我,在我有限的房间里,也只有那些大人来的时候,才能见到从他们手中传来的光亮,我眼中没有光照。
依稀的记忆,是哥哥带我来到夜郎的,虽然我不知道我之前在哪,但仿佛渡过了一个世界。
生前的眼前,我空无一物,现在的眼前,就是我的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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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寒窗看着这小姑娘势气浩大,好像生来如此似的,应该是好交谈的那一类了。
刚想示意卫姨,对面就来搭上话了,小姑娘叫“古玉”,说没有姓氏,也不知道这名字是不是来哄人的,见古玉同卫姨聊得深,自己也就过去和那男人搭话了。
“老兄,是外地人吧?”男人不明不白地说出这句话,倒是镇住唐寒窗了。
“兄弟你是怎么知道的?”唐寒窗也准备好智斗了。
“啊?还真是啊,我只是随口一说……”
唐寒窗不禁怀疑自己了,有说话“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周边就聚什么人”,想着前有汕哥、柯老,后又苗枫、孙久,现有这位大聪明,唐寒窗深觉自己是不是也是饱得“聪慧”之人,不然身边怎么这么能吸引“聪慧”之人。
“好好……仁兄倒是有慧根了。”唐寒窗尴尬地打着哈哈。
“你别夸了,我知道我不大聪慧的。”该说有自知之明吗?
虽然唐寒窗一直和这男子——王白林谈着,但没问出什么具体的来,王白林说是:不和聪明的人交谈,怕被骗……
也直到苗枫来了,话茬子才打开了,但也没问出什么来。
“你家在哪啊?”
“——某地的山上。”
“老兄,怎么来到这里?”
“——走着走着就到了。”
“你和那位妹妹是亲兄妹吗?”
“——不知道哎。”
事到如此,唐寒窗还真看不出王白林是真傻还是假傻了,单从名字来看,想唐门取名的套路,白为姓,景为名,加上对莫名的兄妹的猜疑,唐寒窗也断定这两人是从虫族那跑来的了,到时候再去诈诈他妹妹了。
唐寒窗见卫姨和古玉聊得紧,日子也不算太急,加上跑去问掌柜的,也稍微证实了先前的猜测,也没去打扰了。从驿站变成的客栈,屋子是足够的,苗枫也没找得到借口去和闵明鱼挤一屋了,为了宽慰自己,躲在被窝里念着唐寒窗一定也和自己一样难受。
夜晚,风景将苗清和唐寒窗扰醒了,早上没多见,加上这几天真谈不上有看风景的心思,两人足足憋到晚上才冒出来。
“寒窗?你还真出来了?”苗清装作吃惊的样子。
“噶!你也在?”苗清看着唐寒窗故意附和自己的呆愣样,想着如果唐寒窗能客观的看自己,就能知道自己周围为什么能吸引那么多……闲人了。
苗清往唐寒窗那踱去,想着借口,“古玉妹妹是个活泼自来熟的人,晚上先是叫卫姨去,她们要谈花花草草的事,我能理解,不知怎的竟叫我去了,后来明鱼也来了,卫姨说话温温柔柔的,那妹妹说话有些催人眠,明鱼睡着了,我困得想出来,也只有卫姨能聊的起了。”
唐寒窗大胆地想着,为什么苗枫会悻悻而归,原来是人根本不在啊,多少有些小丑了。
又调笑着问道:“困了,就去睡呗,怎么还出来看风景?”
“就等看看风景,就出去睡了呗。”
唐寒窗听着苗清蹩脚的谎话,脸上好好带着的面具,这哪是看了就睡啊?
苗清见唐寒窗过来,立马引开话题道:“寒窗,你是不是要去问古玉妹妹的身世啊?”
“你帮我问过了?”
看着唐寒窗几眼,苗清才有些不好开口道:“你倒别问了,如果你只是问她来自哪里的话,就和你想的一样,其他的还是别问了。”
苗清的话有些无理无据,唐寒窗想要开口,看着苗清好像无形地也说了“别问为什么”,想来想去,用着稍谨慎的语气问着。
“她聪明到你说了她就能看出来吗?”
“是或不是。”
“她是不是对她原来待的地方没有印象?”
“是。”
“她是不是由她哥哥带来的?”
“是。”
什么海龟汤!
一番问下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苗清问过古玉还是什么,唐寒窗只觉得苗清有很多确切的消息不愿对自己说,甚至连一点相关的东西,也只说“我不能说”。
唐寒窗好像猜到什么似的,连忙把苗清拉到自己怀里,说着:“你是不是对她的身世感同身受了?”唐寒窗是因为苗清说的话和自己的猜想是很像近的,这般联想下来,估计古玉是受过什么心理创伤。
“我……不知道。”苗清难受地哼了哼,“古玉妹妹很直接的告诉我们了,听了真的很难受,我怕你明天会去问卫姨,所以我就想着晚上来见你,提前跟你说了些……”
唐寒窗安慰着,苗清也只是很难受地哼着,鼻息从面具的鼻孔那集中地冲了出来,力度很大,估计真的很难受吧,唐寒窗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故事能让苗清感同身受到如此难受。
月依旧熟悉地挂在同一处,两人罕见地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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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于我所住的地方是完全没有大体的印象的,就连房子结构也不知道。黄色的光线从我屋子的门下射入,还伴随着呛人的味道,我平生没有那么大口地呼吸过,是求生的呼吸,我不知道在烈火中呼吸到的也只有浓烟,我只是想活着。
我喜欢火,喜欢它胜过我手中的虫子——好吧,我从未喜欢过那些虫子——它敲着我的门,又点亮了门,我从未见过此般的明亮,它让我所见的东西都成为了它的同类,很过分,明明它们都没有央求,就自顾自地和它们玩耍。
但我向往了,那不是夺人生命的火,分明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