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嫘静静地看一眼视乎是已经呆滞的阿幺姨,又轻轻地叹了口气,她希望阿幺姨不要因为这样一个儿子再想不开了,也希望她能够好好地活下去,只是这样的希望于西陵嫘的身份来说是矛盾的,如果可以让九黎族和华夏部落和平相处就好喽。
这时候突然下起雨来,西陵嫘这才站起身轻轻拍拍阿幺姨的肩膀出声道:
“阿幺姨,下雨了,我们先回膳房吧!”
然后扶着失魂落魄的阿幺姨站起来,慢慢地向膳房走回去。
苗黎族平民膳房
还好现在是工作时间,一路上并没有太多的人,不然给人看到阿幺姨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一般地让西陵嫘扶着,肯定还以为她是被西陵嫘施了摄取魂魄的法术呢,西陵嫘到时候真的是百口莫辩。
回了屋子的阿幺姨也是独坐门口,西陵嫘忙活着把要做的野菜都拿盐水煮过一道了,抬头看阿幺姨还是像刚回来时一样的盘腿坐在地上,西陵嫘觉得这样一直下去不行,就走过去在阿幺姨身边,看着外面柔和均匀的小雨,轻声说了一句:
“这雨下的不大,想着她们应该不会那么早回来吧,咱们歇一会又去弄菜也还来得及的!”
于是又坐了下来,她之所以想说个不痛不痒的事是因为一个人受刺激以后,她有可能并不想提起那件刺激她的事,这时候身边的人越是表现得平常越是好一点。
在西陵嫘坐下来后,阿幺姨有了一些反应,虽然眼神一直是空洞地看着外面的。但是她特别平淡地开口了:
“当年他也是出生在这样的雨天,他父亲还担心他内心太柔软,就是希望他做事能果断,没想到是够果断的,就连自己母亲都能忍心……”
阿幺姨脸上露出凄凉的笑意,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可能也是和我这个母亲学的吧。毕竟当初我是背叛了对我最好的浅离夫人,呵呵呵,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让我也体会一下浅离夫人当时那种悲痛的心情!”
每一个母亲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最优秀的,而看到阿幺姨的遭遇后,现在西陵嫘只希望小青阳能够成为一个有良心的人就好,就像炎居他在背弃族人、害死自己的父亲以后,他还算是一个拥有完整灵魂的人吗?以后的他就算是再强悍那一件事也会跟着他一辈子,无法磨灭得掉的。
思绪有些复杂的西陵嫘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阿幺姨,好像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这样的打击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感到绝望的,不同于对待旁人的恨意,那种痛就像是拿一把刀在心上一刀一刀地挖,已经不是心碎能够形容的了。
突然间阿幺姨转过头看着西陵嫘,那眼神里突如其来的坚定让也算是见过世面的西陵嫘都吃了一惊,西陵嫘不由得看着她轻声问:
“怎么啦?阿幺姨是想到了什么吗?”
西陵嫘还以为阿幺姨是为儿子找到什么可以理解的理由了,虽然在西陵嫘看来任何理由都是站不住脚的,但一个在绝望深处的母亲来说,为儿子找到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就是找到一个自己活下去的动力,就在西陵嫘已经准备好无论阿幺姨为儿子找的借口有多烂,她都不会去反驳的时候,却听阿幺姨说:
“我答应阿渝头领,去为浅离夫人作证,无论大头人如何处罚我,我都认啦!”
这样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西陵嫘都有些发蒙,她完全没想过阿幺姨会这样说,瞪大眼睛看着阿幺姨,
而阿幺姨像是从西陵嫘的表情里看出了她的惊讶,和她说道:
“也许是我以前的选择影响到了他的成长,那这一次我想再影响他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希望自己儿子成为冷酷无情的人!”
阻止儿子继续犯错也最柔软的慈母之心啊!
西陵嫘望着阿幺姨叹了一口气,她不由得又想起神农对轩辕所说的遗言,里面就有让轩辕无论如何绕过炎居一命,这就是做父母的,无论被子女如何地伤害都还是会为子女考虑着,无论什么年代都是如此,果然人的感情古往今来都是如此的。
以前的西陵嫘或许不理解,可如今她也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之后才明白,早在知道他在你身体里孕育的时候,就占居了你大部分的思想和所有的牵挂,也许他带给你的不全是惊喜,有很多的时候往往有无奈、沮丧,甚至是让你十分地生气、也有可能在某个瞬间,甚至想如果没有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还好一些,可冷静下来的时候又会忍不住为他殚精竭虑,这就是做父母的为儿女操碎了心啦!
既然阿幺姨已经点头愿意作证,那西陵嫘在松一口气的同时就要开始谋划下一步。
苗黎族浅离夫人住所
计划最重要的当事人还是浅离夫人,因为西陵嫘并不想自己出面到蚩尤面前说什么,这样是她想到唯一可以避免一些蚩尤怀疑到浅离夫人他们通敌买族的办法,虽然不可能完全保证这样一定能打消蚩尤的怀疑,但这是西陵嫘唯一能为浅离夫人他们做的啦。
浅离夫人生病还没好,只是烧稍微退了一些,不再像昨天那般滚烫,西陵嫘进来看到浅离夫人靠着木墙半坐着,身上盖着一层保暖的稻草,看到西陵嫘进来,苍白的脸上扬起微笑。
西陵嫘走到浅离夫人身边蹲下来握住她的手,试试她的体温,发现她的体温下降了很多,也就放心了一些,这才和她说起自己从阿幺姨那里知道的信息:
“浅离夫人,阿幺姨已经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阿幺姨如今非常后悔,她想要把事情都说出来……”
听到西陵嫘那么说,浅离夫人着急地对着西陵嫘摇头,她并不希望再让阿幺姨受到和自己相同的伤痛,她很清楚如果阿幺姨说出来,以蚩尤的残忍阿幺姨受到处罚绝对不可能比她低,她都已经这样了,又何必再让阿幺姨再来承受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