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晶晶摇摇头说道，一脸懊恼的表情，如同考试卷子上有一道题她答不出来似的。
“什么情况？怎么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牛轰轰表情夸张地问道。
“老爸，你别开玩笑了。快点儿睡觉好不好？别忘了明天你还要骑驴呢。要是打瞌睡掉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什么，这你不用担心。我是张果老倒骑驴往后瞧。大不了揪着驴尾巴骑就行了。那什么，你快帮我想想，那两只猫是不是白熊和青罴？那什么，要不然我睡不着。”
晶晶回答：“我觉得不大可能。白熊和青罴咱们在轩辕镜里见过的。你忘啦？就是獬豸手下的两个神兽，个头长得跟大象似的。我妈的两只猫再肥才多大个儿？不会是它们的。”
“哎呦喂！你是没见它们龙卷风吃鱼吃老鼠的样子。别忘了白熊青罴可是神兽，变成猫的样子怎么不行？那什么，我猜就是它们俩。那什么，还有个问题，你说天狗吃月怎么把大影壁弄出个大黑洞来？”
“会不会是什么妖魔鬼怪用闪电击碎砖雕寿字，为了打开黑洞解除封印召唤黑老鼠？结果却被我妈的两只猫把黑洞给堵住了？”
“握草！八九不离十。”牛轰轰忍不住叫起来，也许是晶晶四维空间的说法让他脑洞大开了，“那什么，依我看，这个妖魔鬼怪也许就是木星葵！”
“老爸！你又说脏话了。”晶晶被他的大胆联想吓了一跳，“不可能。木星葵是游戏里的角色，完全虚构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真的？”
“晶晶！咱们被这破游戏折腾的上天入地拿盘古剑。现在为了千里葵花图还跑到大宋朝来了。你能说这些都不是真的？合着我们几个人一起做梦呢？那什么，你掐自己一下看疼不疼？”牛轰轰瞪大眼睛看着晶晶。
“哎呀老爸，你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了。肯定是游戏公司的问题。到底是谁设计的这个游戏？有没有阴谋？等咱们回去找游戏公司问个究竟，就能水落石出了。现在想也没用。反正咱们已经干了。没别的选择。只能一直干到底。”
“我就纳闷了。你妈的两只猫，白熊和青罴，在她手里好好的，刚给我一天就赶上天狗吃月，抱成一团阴阳鱼堵住大影壁黑洞，却害我一直背黑锅落埋怨。还有这破游戏，本来没我什么事。你和羌锵打通关成为拯救者。那什么，咱们到头来，却是我拿出祖传的青铜器当卢去唤醒四羊方尊？揪着獬豸尾巴上天入地陪你们吃乌瓜？所以大影壁黑洞肯定与木星葵有关系！那什么，一定是木星葵在大影壁上搞出了黑洞。要不然，两件事干嘛全落我脑袋上？我找谁惹谁啦？”
听老爸这么一说，晶晶也认为大影壁黑洞和木星葵也许有关系，但是眼下她不愿意为这个钻进牛角尖费脑子。
“老爸，你不能光想自己倒霉呀！为什么不想你因祸得福呢？”
“那什么，我怎么因祸得福了我？”
“你上一次丢了猫却得到了我妈的爱情。这一次上天入地受折磨却得到了一大堆宝贝仙草什么的。岂不是因祸得福么？现在来到大宋朝，燕青哥哥又答应送你一麻袋崇宁通宝。再加上你从黑风老妖那里得来的金银首饰。还有三圣客栈两个石鼓门墩。够可以的。你赢麻了。不是因祸得福是神马？”
“哎呦喂！我怎么忘了这茬了。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因祸得福了我。”牛轰轰恍然大悟，“一句话惊醒梦中人。那什么，我满血复活了。晶晶，你回去吧。我没事了。该睡觉了。那什么，明天还得骑驴呢。”
晶晶听了莞尔一笑，帮他盖好了被子，吹灭了灯，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牛轰轰倒头便睡，立刻打起了呼噜震天响。
第二天，晶晶早早醒来，心里惦记着老爸，匆匆洗漱完毕，赶紧去看他。推门进屋，看见老爸果然还在睡觉。她两步过去像摇煤球一样把牛轰轰给摇醒了。
“老爸！快起来。”
牛轰轰被女儿叫醒了，很不情愿地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个哈欠，探头往床底下看，不知在找什么，口中说道：
“哎呦喂！晶晶，我正做梦数钱呢。那什么，你一叫我，哗啦啦钱全掉地上啦。”
晶晶见老爸情绪稳定，不像昨天晚上那样疑神疑鬼地犯魔怔，状态还不错，于是笑着说道：
“好啦。老爸，别人都在楼下等着你呢。快起来吧。待会儿你骑驴的时候接着做梦数钱不就行了？”
“那什么，我忘了刚才数到多少张了，怎么接着数？”牛轰轰一边穿老财主的锦袍衣服，一边说道。
“忘了岂不是更好？这说明你钱多得都数不过来了。”
“哎呦喂！好女儿！会说吉利话啦。不像你妈。跟她说到钱便无缘。好像她跟钱有仇似的。那什么，我钱多了去哪儿都受人尊敬，享受唯爱屁待遇。怎么就她不拿正眼瞧我一回？”
“好啦。老爸，别发牢骚啦。谁说我妈不拿正眼瞧你？她跟我说过不止一次。说她年轻的时候最佩服你啦。还说你最能耐，虽然没上大学，但是靠自学成才，古董行的门道摸得门清，比那帮空话连篇云山雾罩瞎白话的专家强百倍。”
“哎呦喂！你妈真跟你这么说我来着？”牛轰轰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我骗你干嘛？”
“哎呦喂！我错怪你了。夫人。”牛轰轰对着屋子里的空气鞠一躬，仿佛羌丽就站在那儿似的，“千错万错，乃是为夫一人之错。你你你，你就宽恕了吧。啊！我的妻，羌氏丽丽。”
晶晶被他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
牛轰轰又问晶晶：“那什么，你妈还说我什么了？”
“我妈说了好多呢。都是夸你的。”晶晶笑着擦了擦眼泪。
“哎呦喂！快说出来听听。”牛轰轰的身心疲惫一扫而光。
晶晶歪着头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妈原话怎么夸你的我想不起来了。等我想起来慢慢告诉你。”
牛轰轰明白女儿这是哄他开心呢。
自从羌丽发现他找小三以后，总是横眉冷对千夫指，对他冷若冰霜，连话都懒得说，怎么还会在女儿面前夸他？
尽管如此，牛轰轰仍然觉得很开心。
甜蜜的谎言胜过冰冷的大实话。好像女儿给了他一块糖吃，从嗓子眼一直甜到心里。
他跟在晶晶后面，屁颠屁颠地下楼来，与众人一起吃了早饭。
大家收拾好行李，出发去太守府，与高衙内汇合。
三圣客栈的店小二得了他们的银两，又与他们相处甚欢，颇有些依依惜别，怕他们找不到地方，亲自带路送行。
燕青背着个大包袱跟在店小二后面。熊铁这回找了个正儿八经的扁担，挑着两个箩筐衣衫财锦，与燕青并肩而行。后面是穿紫绸锦袍绣梅花的牛轰轰，腆着肚子好像老爷一样。羌锵和晶晶一左一右，簇拥在他身边。
一行人出了巷子，来到大街上，正好与羊毛刷子张旺和鸡毛掸子李达撞个满怀。
原来这二人是被高衙内派来客栈接他们的。
“燕子爷！”二人见了燕青拱手施礼，学着高衙内的口气叫燕子，只是不敢叫弟，而是叫爷。
“旺叔、达叔早！”燕青拱手还礼，“这么早你们所来何事？”
“耶嘞！俺们哥俩受高衙内派遣，专门过来接燕子爷。”二人扫了一眼燕青身后的几个人，“还有你老人家的扑跤助理团队。嗯？怎么多了一个？”
店小二连忙解释：“官爷，俺是三圣客栈店小二，这几位英雄是俺客栈的唯爱屁客人，俺特地送他们一程。”
“哦！原来你是三圣客栈店小二。不用你送了。请回吧。”
“是。官爷。”店小二点头应诺。
他与几位苏门答腊岛客人就此告别。
“那什么，小二哥，别忘了我的门墩。给我送唐槐院第三棵槐树底下。欧克？”牛轰轰嘱咐道。
“是。客官爷。小的马上就去办。还有你的那篇小作文，小的也一字不差地转告孙三娘。”
“什么小作文？”晶晶和羌锵好奇问道。
“想要给你的思念，就像风筝断了线……我和你口勿别在狂乱的夜。我的心等着迎接伤悲。”店小二凭记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张旺和李达在一旁听了，忍不住喝彩：“妙哉！真好词也！”
他们转头问牛轰轰：“鼓上蚕蛹，你们苏门答腊岛的小作文是不是跟我们这里的宋词差不多？”
“嗯哼。竖耳。欧服扣子。”牛轰轰回答。
“耶嘞！鼓上蚕蛹，你这小作文颇有柳七郎的风采。多情自古伤离别。杨柳岸晓风残月。真特么绝了。你有这个才能，为啥昨日不跟高衙内说呢？”
牛轰轰一脸蒙圈地回答：“这种小作文算甚么？俺肚子里有的是。那什么，张嘴就来。骚易贼小开斯。这有啥可吹牛的？”
“你不晓得，当今天子俊雅风流，诗词歌赋无不精通，最喜欢柳七郎的小作文。他曾经说过，自己情愿做个书童，给柳七郎研墨铺纸，只恨无缘不得相见。天子为这个一直精神内耗。这下好了！等咱们去了东京，让高衙内把你引荐给他爹高太尉，请他老人家带你上宣和殿面圣，给天子当场做一篇小作文，何愁飞黄腾达？”
牛轰轰只觉得噌啷地一声，仿佛心弦被人弹了一下，震得耳朵嗡嗡响。
他心里盘算道：
上宣和殿面圣给宋徽宗念小作文？我的心还等着迎接伤悲个屁？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果宋徽宗听了我的小作文高兴起来，随便赏我一件宫中的宝贝，或者给我写几行瘦金体，我岂不是又双叒叕发财了么？
哎呦喂！想不到我牛轰轰倒霉透顶喝凉水都塞牙，失败得连琉璃厂古董店都丢了，揪着獬豸尾巴一路吊环，现在来到大宋朝，却有这泼天的富贵等着我。那什么，就因为我会小作文。
小作文治好了宋徽宗的精神内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