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都是老朋友,干嘛闹得这么紧张!”
“对对!那什么,别看了,就是你!蚺村是吧?这可是十二寨之间的斗蛩大会,你区区一个村子,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场大会?还不赶紧给我带着你的人滚!”
“蚺村人,我仅代表我寨,对你下达最后的通牒,要么滚,要么灭村,你选一个吧。”
呵斥之声,格外刺耳。
蚺戾咬牙,却也无可奈何。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真实,你有实力,你就是王,你没有实力,依附于他人,但凡出现半点变故,那么你就将成为第一个被卖的对象。
他只能低下了头,咬着牙龈,离开了辰寨。
“眼神不错,是个好苗子,或许倒是可以一用。”
人群中,许道松注意到了蚺戾那怨恨至极的目光,那种低头下却又欲吞噬一切的眼神,让他心甚欢。
世人总喜欢美化一切,宣扬爱才是最强的动力。
可在许道松看来,这最纯粹的怨,方才是最大的动力。
爱这个字,在他心中,不过是两具寂寞的肉体互相取暖后的卑微之言罢了。
怨是最原始的情感之一,也是最凶险的情感,只要好好利用,或可造就出一个堪比恶魔的存在。
而他……向来如此。
子寨等几个大寨的祭司也是装模作样,他们先是狠狠地批判了一番蚺村意图借机上位的行为,而后,这才冠冕堂皇地开始商议着斗蛩大会一事。
对于这些虚伪之人,陆慕完全不屑一顾。
他只找了一阴凉处,随意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候,并不算漫长。
不多时,十二寨的祭司便决定好了斗蛩大会的一切。
这所谓的斗蛩大会,比陆慕想象中还要简陋。
或是条件所致,也或许这里的人压根不在乎形式,只在乎结果。
总之,大约半个时辰后,一座简易的石制擂台,这便在那辰寨所在的大山下,搭建完成。
说是擂台,不如说是围栏。
一堆大石,围绕一圈,仅此而已。
陆慕看着那简陋的擂台,亦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谁能想象,一个足矣决定一方天地族人日后权利划分的重要大事,竟会用这等简陋的场景来决定?
“斗蛩大会的规则与往届一样,我就不过多赘述,只简单说上几句吧!各寨祭司不可入场,除此之外,任何人都可登那擂台,以守擂时间、场次最多判定胜负!此次大会,也没有任何规矩,任何手段皆可使用!”
寅寨祭司不瘟不火的开了口,说话间,他扫视了一眼众人,最终目光却落在了陆慕的身上,他似带着几分挑衅的口吻,道:“现在,斗蛩大会正式开始,不知哪家的勇士有那胆量打这第一场?”
陆慕早就在与辰老祭司交谈之中,知晓了斗蛩大会的规则。
说白了就是车轮战。
在这个无法摄取天地灵气补充自身的地方,谁先上场,谁就会吃大亏。
毫无疑问,那寅寨的祭司是故意激将自个儿。
陆慕淡笑,他倒是有把握力压群雄,哪怕车轮战也无所谓,且先不论他修的铸身一道有多么玄妙,单论这蛮荒圣体恐怖的气血恢复能力,祭司不下场,就凭这剩下的那些人,陆慕就算陪他们打上三天三夜,那也未必会喘一口大气。
不过么!
他可属实没兴趣听从他人的安排,当即是眼一闭,扭头就装睡。
眼见此景,那寅寨祭司只觉噎得慌。
说好的顶尖大高手呢?
这人怎么如此不要面皮?
咬牙间,寅寨的祭司给了其他几个祭司一个眼神。
众人会意,一个个那是当场阴阳怪调的起来。
“哎呦呦,我还当辰寨是出了什么盖世英雄,原来是看走眼了。”
“什么英雄?我只看见了一只老鼠。”
“喂!别乱说话,这里哪有老鼠,那分明就是一只鸭子!”
“对对对!你说的没错,我这老眼昏花,竟是把一鸭子看作老鼠了!不过你也不能怪我啊,这鸭子胆小如鼠,又与鼠何异?我说这老鼠就是鸭子,好像也没多少错吧!哈哈哈!”
面对众人这番挑衅,陆慕却是全然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真就睡着了一般,半点也不见怒色。
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个人。
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刺激他,他越是要跟你唱反调。
今天你想跟他玩这激将法,那他陆慕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其实各族各寨斗这么些年,彼此之间早就熟悉无比。
他们都清楚对方的底牌,也很清楚对方的实力。
这场斗蛩大会最后的赢家,毫无疑问,将是寅寨。
其他几寨只有个别拥有大将级别的长老,尤其是像辰寨这等已然没落的寨子,其唯一的长老还是一个白银,单论实力表现,说不准还没有那辰仁高,然而寅寨却是拥有数位大将级别的长老。
说到底,这场大会表面上是遵从祖训,实则却是进一步瓜分甚至吞并辰寨的一场大戏。
辰寨的那位神秘强者不下场,他们搁这儿打什么?图个内耗吗?
“哎呀呀,既然诸位都不愿先打这头阵,我们寅寨就却之不恭了,这第一战,我来。”
许道松突然一跃而上,笑眯眯的眼睛仿佛在挑衅众人一般,轻蔑地扫视过其他各寨,随后拱手而道:“在下寅寨,不才区区护卫队长,白银而已,诸位要是有胆,便来将我挑战吧!”
霸气侧漏,简直找死!
众人的火气是一下就被点燃,而那寅寨的祭司却忍不住点了点头。
虽然这场大会是有目的性,但这并不妨碍他寅寨造势,寅寨那么多人都没有下场,这许道松反是第一个敢于登场,并以强势姿态宣告着寅寨的威严。
无论今个儿许道松战绩如何,寅寨的祭司已是再度高看了许道松几分。
“成了。”
许道松偷笑,他注意到了寅祭司的眼神变化,心中暗喜。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演的也就是这一出戏。
而就在这时,第一个挑战者已是登场。
那挑战之人也是一位白银级别的护卫队长,此人在白银之中也算是赫赫有名,号称是铁拳无敌!
一登场,那人便径直朝着许道松攻了去,许道松也不含糊,脚尖一点,便身似鬼魅地与那人缠斗了起来。
一个势大力沉,一个身快如魅,两人这场战斗,一时间打得是难分难舍。
最终,大约过去了两刻钟有余的时间。
许道松是险胜半招,以伤换伤,硬凭着吃下对手一拳,方才勉强将那人打出了擂台。
“承让了!”
喘息不已,呼吸凌乱,狼狈不堪。
许道松好似已快是强弩之末,却也硬撑着拱了拱手。
这一幕,自是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感觉机会来了。
他们清楚,他们可拿不下这斗蛩大会,但在斗蛩大会上露个脸,以强势姿态击溃寅寨的‘高手’那也是值得鼓吹的好事。
于是乎,不待许道松歇息,当场就有一人,再度一跃而上。
“许道松,我乃午寨护卫,特来讨教!”
战斗一触即发,两人很快便缠斗在了一起,你一拳,我一脚!打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
然而,自始至终,陆慕却连看都懒得多看一眼。
辰心雨有些好奇,她抱着一个大桃果,轻步走了过来,一边看着擂台上激烈异常的战斗,一边轻声问道:“大哥哥,你难道就不害怕你那个朋友被打败吗?”
“败?”
陆慕睁眼,玩味一笑,随即却是再度闭目养神,口中只道:“他不会败,许道松这个家伙,隐藏颇深,就这些白银级别的战士,根本没可能伤到他!相信我,在场应该是没几个人能击败他才对。”
辰心雨明显愣了一下,她有些不太理解陆慕的话。
你看那擂台上,许道松打的那叫一个险象环生,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已是好几次险些落败。
连她都看得出来的事情,她不相信陆慕这样的大高手会看不出来。
“大哥哥的自信,到底来自哪儿呢?”
喃喃自语,始终不解。
然而就在辰心雨疑惑的时间里,许道松竟再次以微弱的优势,击溃了挑战之人。
“承……承让了!”
这一次,许道松看上去比刚才还要虚弱了几分,这也让其他寨子的人是格外来得了劲儿。
他们并没有怀疑许道松还有隐藏,只当之前那午寨的挑战人是太过大意,对付一个气虚不定疲惫至极的白银也会落败,当真是废物一个。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身为战士的高傲,让他们选择性忽略了另一个事实,而就是这份事实,却让他们落败的结局,悄然注定。
“第四场,寅寨许道松胜!”
“第八场,寅寨许道松胜!”
“第十二场,寅寨许道松!胜!”
通报之人,越喊越惊。
不知不觉,许道松已经连续奋战了接近五个时辰,一场比一场艰难,一场比一场更为耗时。
可那许道松就似是打不死的妖兽一样,永远也不曾倒下。
战到了这个时候,天色也已有些黯然。
黄昏将至,落日的余晖,将大地照成了一片金黄。
连续奋战了接近五个时辰的许道松看上去已是摇摇欲坠,身上的兽皮衣裳也早已破碎不堪,浑身上下更有多处或淤青或淌血,显是狼狈不堪。
“承让……还有人么……”
摇摇晃晃,好似十分勉强方才站稳,许道松再次扫视着众人。
打到了这个份上,那寅寨的祭司对许道松早已是刮目相看。
他不是长老,可这份毅力,却比那些酒囊饭袋强上数倍!
“许道松,别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我之前不下场,仅仅只是因为我不愿意欺负你,免得引起我们与寅寨之间的不快!不过这可是斗蛩大会,你已出尽风头了,现在么,你可以麻溜的滚下去了。”
突然间,一位充满野性的女子走上了擂台。
修长而又黝黑的长腿只是一点,金光颤,石破开。
黄金战士,终究还是下场了。
正如这位充满野性的女子所言,他们这些黄金级别的战士之所以没有上擂台,仅仅只是怕得罪寅寨。
毕竟,境界有差,以强打弱,万一惹怒了寅寨,那可得不偿失。
可现在么……
许道松连胜十二场,他已经证明了寅寨的强大,接下来可就轮不到他继续‘撒野’了。
看着那女子,感受着她那浑身四溢的野性气息。
许道松不禁苦笑。
麻烦了!
他倒也不是当真怕了这女子,只是现在有一个致命的问题摆在他的眼前。
他是干脆装突破,然后再将其击败。
还是说,干脆不打了,就这样下这擂台?
麻烦,属实麻烦。
而就在这时。
突然间,一只大手,悄无声息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接下来,交给我了。”
陆慕的声音,云淡风轻,他是一脸淡漠的看向了那女子,口中道:“我也休息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了,抱歉美女,这一场你可讨不到半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