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骆青,听说你们也在找那八柄剑。”骆青主动伸过手来,笑盈盈地向秦子荣与小花作了自我介绍。
天下第一高手便站在眼前,秦子荣强忍住心底的激动,使劲握了握骆青的手,毕恭毕敬地道:“久失远迎,骆宗主亲自拜访,这是秦某的荣幸。”
在秦子荣的身后,小花目光一掠,与骆青身旁佩着长剑的长发女人短暂地对上了眼,心里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她上前一步,拦在秦子荣身前,盯着骆青的眼睛道:“别以为你俩这几年有点儿虚名,我们就会乖乖接受这次合作。”
见小花出言冒失如斯,秦子荣面红耳赤,悄悄揪了揪她的裙摆,传音道:“花儿,这两位可是古金宗主和无为观主,你……”
他正想另作劝阻,却听小花叉着腰道:“我们俩已经找到一把名剑了,你们呢?”
骆青的观察力何其敏锐,早看到秦子荣手中锈迹斑斑的断剑,抱拳笑道:“在下早有耳闻,说是那藏在东洲大漠里的断剑在千年之后有了新的主人,看来传言非虚。至于我与晓迪……”
他摸了摸腰间的佩剑,转头问范晓迪道:“敬爱的无为观主,请问你那把剑,是人家口中的八大名剑之一吗?”
范晓迪瞪了骆青一眼,没好气道:“明知故问!”
骆青受了她的白眼,稍一挑眉,装腔作势地奇道:“既然如此,明明是邀请名剑之主的宴会,你又干嘛非得去凑热闹不可?”
秦子荣闻言,心底念咕道:“看来骆宗主同样收到了那封神秘的来信,而他也确实如传闻所言掌握了一把名剑。”
范晓迪冷哼一声,伸指点了一下骆青的脑袋,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过是想去看那个张落英而已,当我不知道?到时候我要是不在场监督,只怕你连魂儿都要被她勾走了。”
小花听到“张落英”三个字,马上回头瞪了秦子荣一眼,气鼓鼓地道:“张落英?那个人称‘人中之仙’的张落英?我怎么从没听你讲过?”
面对小花的质问,秦子荣面色发窘,大着舌头道:“张落英行事素来神秘无比,或许是有人代其名分发函……但是,那封信上附带着的剑力却是实打实的,能够抹写现实的紫幽仙剑之力!”讲到这儿,他的目光变得炙热起来。
骆青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摸了摸鼻子,笑嘻嘻地道:“晓迪,你是吃醋了。”
他又拉起她的手,温声细语道:“其实你又何须为此担心?在我眼里,范观主就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范晓迪涨红了脸,平日里快意恩仇、雷厉风行的无为观主在骆青面前却像个二八年华的小女孩儿。
她轻咬贝齿,暗暗运灵,隔空掐住骆青的耳朵,传音骂道:“外人跟前,少讲劳什子废话,小心回去让你跪上一整天!”
骆青吐了吐舌头,冲秦子荣使了个默契的眼色,又唬她道:“你再这样威胁在下,骆某便真去投奔落英姑娘的温柔乡了。”
见两个登峰造极的强者拌嘴,秦子荣一边发笑,一边暗暗感慨道:“相传骆宗主处事宠辱不惊,无论何等境地皆能谈笑风生;今日一见,果真不假,这份风度翩翩的气质实在远超于我。”
小花却紧皱起眉头,对两个人打情骂俏颇为反感,挽起秦子荣的臂膀,头也不回地高声道:“子荣,咱们走。”
骆青见状,赶紧挽留道:“秦兄,小花妹妹,让你们见笑了。八大名剑,在下刚好也有一把。”
话音刚落,古金剑横空出鞘,骆青的灵力与气场也一并升华,另三人同时屏住呼吸,他们经脉内的灵力流动也跟着滞涩,就连血液都仿佛停止流淌。
方圆十里,万物静寂。
与完全无法动弹的秦、花二人相比,早有预料的范晓迪情况稍好一些。
她艰难地靠过去,缓缓道:“青,不要随便拔那柄剑……也别放出这么可怕的领域。”
骆青一改刚才的风趣气质,垂眸看向范晓迪,贴近她的耳旁,用冷淡的语气轻声道:“他们要看,我便给他们看;你不喜欢,我就收了。”
待秦子荣再回过神来,面前的古金宗主仍是微笑着悬浮在半空中,好似一颗无依无靠却昂首挺立的孤松。
自晋升大成之后,秦子荣还没一次流出过这么多冷汗。
他第一次感受到,虽然同为大成修士,但二人间的差距比大成与筑基的差距还大。
小小地露过一手,骆青不再藏拙,目射精光,抱拳解释道:“执此古金剑,任我心意凝结古金领域。”
他顿了顿,又道:“领域之内,众生平等,我当无敌。”
小花却已呆了,痴痴地问道:“那领域之外呢?”
骆青牵起范晓迪的手,对她笑了笑,自信地道:“没有领域之外,我的领域是无限的。”
“无限?”
“无穷无极,无边无止。”骆青纵目中海,淡然回道:“无限,而不是很大的有限。”
任何事一旦牵扯到无限二字,都会颠覆常识的逻辑。
对方展示了底牌,秦子荣也交代道:“这柄断剑,让我有能力通晓过去与未来,进而修正一切可能的错误。”
两个月的时间,让秦子荣对断剑的效能逐渐加深。虽说他理解的方向大错特错,但考虑到这个地步对一个修真界的大成前期修士来说已是难能可贵。
骆青点头道:“很好,我找对人了。不过在下既为一宗之主,又是剑修,是故对这八柄剑颇感兴趣,却不知两位……”
小花与秦子荣对视一眼,如实解释道:“我们想从这八柄剑中窥探上界的秘密,找出因果运行的逻辑。”
“嘿嘿,上界。”骆青的眼中多了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抬头望天道:“这两年飞升成仙的人越来越少了。时代在变,我们也得跟着变……”
范晓迪似乎了解骆青的心事,咳嗽一声,对秦子荣和小花道:“二位,我们亦是寻剑已久,奈何敲门无路,纵有浑身本领,也是徒劳无功。有了秦兄的断剑助阵,想必那剩下的名剑便是手到擒来。”
无为观主一边说着,一边有意无意地望向古神宫的方向,意图再明显不过。
看她有恃无恐的样子,秦子荣惊诧不已。他对修真界的势力纠纷并无研究,还道范晓迪和骆青是要以无为观与古金宗的底蕴向古神宫叫板,强抢名剑。
骆青注意到秦子荣脸色的变化,“哈哈”笑道:“古神宫不过是一群灵河贵族的遗老,秦兄莫把这群人当成什么厉害角色。至于那把虚张声势的祖剑,在下从没想过染指,嫌它脏了自己的手;倘若骆某真要,区区古神宫又能奈我何?”
小花眼珠一转,对骆青吩咐道:“骆宗主这么自信,干脆领我们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帽去古神宫走上一遭,让小女子看看那柄祖剑。你要是答应,我便也答应你们提出的合作。”
听了小花的要求,骆青笑而不语,秦子荣则暗自怨道:“小花,你也太过分了。骆宗主和无为观主平时难能一见,我巴不得能与这两位传奇人物并肩作战,你怎么反倒把人家往外推哩!”
却听骆青悠悠言道:“如此甚好,正好近来古神宫在西南洲小动作不断,我也打算去敲打敲打咱们的查宫主。好久没逗那老头儿,我也想他了,呵呵。”
而范晓迪这次也罕见地附和了骆青的话:“这儿离古神宫不到万里,咱们现在出发。”
他们说走就走,秦子荣心里大倒苦水,却又无计可施,只好跟着兴致勃勃的三人往三洲交汇的方向驭去。
较之骆、范、花三位,秦子荣修为较低,御空速度也慢。等他赶到时,骆青已在范晓迪溺爱的眼神下和小花崇拜的欢呼中再度召唤了古金领域,笼罩了整座古神宫的宫殿。
时任古神宫主查玄一怒气冲冲地立在高塔顶端,放声骂道:“骆青小儿,又来作乱!”
他紧握着一把古朴的亮眼长剑,竟似不受骆青领域的影响,直直飞了过来,单手结印,密密麻麻的印式瞬间布满了整片天空。
骆青轻喝一声,纵剑而上。
六年前悟出的“化风”境界大显神威,霎时间狂风大作,而骆青自己也凭借精妙绝伦的神风步身法融入风中,闪身到查玄一背后。
古金剑金芒暴起,一条若隐若现的龙影自剑尖盘旋飞出,正是古金领域的具象龙威。
查玄一覆掌落印,也不回头,恐怖的祖意疯狂地压向身后。
骆青仰首长啸,径直迎着自天而下的叠乘印诀冲去,剑破苍穹,须臾之间便粉碎了古神宫主拼死凝聚的全部灵力。
至于袭来的祖意威压,骆青更是毫不在乎,反倒用“随风”之意将其生生扭转,反攻向祖剑之主。
祖意反噬,查玄一“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两眼一黑,直直坠落而下。
骆青伸指纵灵,施展擒龙术隔空停住他的身躯,一脚将祖剑踢给小花,不屑道:“这把剑对我来说毫无价值,其中也没有藏着上界的情报。老查,还敢用祖意压我,莫不是老糊涂了?”
在此之前,查玄一已同骆青大小斗法二十余次,无一例外皆是落败。
他本身修为并不高深,胜在祖剑运用得当,是以在修真界独领风骚。
但鸿清的祖意能压制天底下的一切事物,偏偏制不住古金剑与石剑,更制不住贯通神风剑法三大境界的骆青。
所以,即使查宫主祖剑用得再好,他也只能是骆青的手下败将。
被骆青死死制住,查玄一抖着白须,破口大骂道:“骆青你个杀千刀的,古神宫在西南洲行事,哪里不是避着你古金宗?我昨天刚命令过,要那群不长脑子的废物见着古金宗的大爷都收着点儿,你他妈还要我怎样!”
骆青理亏,尴尬地望了望看戏的小花和范晓迪,灵机一动,信口开河道:“老家伙的话,小的哪能听得进去呢?我今天来,也算代表古金宗长老的意思,要和你古神宫下一代的宫主交涉交涉。查宫主,你去把那几个小孩儿请来。”
听骆青拿古金宗的名义为自己的任性开脱,范晓迪啐了一口,鄙夷地道:“古金宗有如此荒唐的一宗之主,也不知是福是祸。”
有底气这样调侃骆青,整个修真界也只有范晓迪一人了。
小花握着祖剑,饶有兴致地把玩一番,无师自通便放出丝丝微弱祖意,却苦了身为实验目标的秦子荣。
见他被无上威压逼得汗流浃背,小花捧腹大笑,洋洋得意地道:“有了这把剑,你便不敢再向我隐瞒了,对不对?”
秦子荣哀求道:“花姐姐,花姑姑,花奶奶,你快收剑,我不去了,不去了。想那张落英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想来是个丑八怪,说不定还是个老太婆呢!”
小花横眉喝道:“听你的话,假如她生的貌若天仙,你便该去偷偷赴宴?”
秦子荣叫苦不迭,索性不和小花争辩,专心看骆青与古神宫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