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书拖着一身伤痛走进晏建知的书房。
晏建知抬眸瞅去一眼,“身子好些了?”
“回父亲,孩儿身子好些了。”晏书此时一脸苍白,因为冻了一晚上,他背部大面积冻伤。
晏建知若有似无地点点头:“昭亭山的事你可听说了?”
“回父亲,孩儿这几天在院里休养身子,还不曾听说昭亭山的事。宋琤她可是凯旋而归了?”
晏建知冷笑一声,“她还真是凯旋而归啊!你这个未婚妻确实有点能耐。
晏书沉默不语。
“知道今日叫你来所为何事?”
“孩儿不知。”
晏建知:“刚收到密信,桓王已派人前往泰州,目的是夺取运往晋北的物资,为父亲想派你秘密前往泰州,务必让泰州知府护住这批物资。宋戈送来急报,百濮国已集结十万大兵前往边界,战事一触即发,这批物资若是落入桓王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晏书听了晏建知的话,表面平静实则内心已有波澜,这显然是要故意把他支走,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的秘密?
“此事原是派你二哥前往,可他不争气!这个时候做些让家族蒙羞之事。”说起那个不争气的儿,晏建知气不打一处来。
“父亲,此行是重任,孩儿怕是.......”晏书小心翼翼地看着父亲。
“你放心,护军参领张成义还有精选细选出来的二十位大内高手会与你同行。”
说到这份上了,怕是早已安排好,晏书即便不愿去,也改变不了事实,拱手:“不知父亲让孩儿何时起程?”
“明日一早。”晏建知拿起书案上已写好的书信,“你亲手把这封信交给泰州知府何求安。”
晏书一副委以重任的表情,“是,孩儿定不负父亲所托。”
“此事极为重要,为父不放心交给旁人。你切莫让为父失望!”晏建知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
晏书应承。
“待此事一了,府里便准备你与宋琤的婚事。”
晏书羞涩一笑。
“这一去怕是有些日子,莫忘了告知你祖母与娘亲。”
“是,孩儿这就去。”
晏建知又交代几句,这才让晏书离开。
晏书前脚一走,晏建知后脚就招来那位全身包裹的暗卫,“找两个人看着他,若有私心,不必留情面......”
暗卫微微一愣,有一瞬间他怀疑三公子是不是主子亲生的孩子。
“主子,事情并未查清,此事是否过于草率了?”
晏建知冷笑,“老三对宋琤的执念太深,而宋家保皇执念也太深。即便两家顺利联姻,最终还是走向对立。他是本相亲生的儿子,本相”
宋琤还没回京前他也幻想过两家联手,坐拥江山,可从宋琤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来看,两家立意不同,注定无法同行。
到那时,夹在中间的晏书大概率会选择宋琤。
再者,追踪晏七的暗卫传来消息,晏七行踪诡异,有叛变迹象,他们还查出这段时间晏七与晏书暗中有来往。
他晏建知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被人背叛,他宁愿痛下杀手,不也愿看见身边人背叛自己。
这趟泰州行,一来是考验晏书对晏府的忠诚,若无忠心,留着何用?二来也是想支开他,这样对付起宋家没有意料之外的事。
*
晏书离开晏建知的书房,脸色顿时变得深沉,他不紧不慢地朝轩辕庭走去。
晏七看出主子心思沉重,小声问道:“公子,发生何事了?”
过了小半会,晏书问:“晏火可在?”
“在。”两人说着进了轩辕庭,把院门一关,晏火已等在书房。
“公子,丞相已怀疑晏七,此时神秘暗卫正派人四处追杀他。”
晏书眉头拧成川字,晏七并未答应为他做事,被神秘暗卫追杀,证明他已背叛了晏建知,那他为谁做事?宋琤吗?
“派人去找!”晏七知道他的事,若被晏建知率先找到,依他对背叛者的痛恨,定会把人折磨得生不如死,多数人会受不了,最后会把事情全盘托出。
“你们准备准备,明日起程前往泰州。”
“公子,你伤势还未好转,不能远足。”晏星紧张地看着他。
“晏建知有意把我支开,怕是已下定决心要搅乱这盘棋了。”
晏火和晏星互视一眼,公子此时浑身都是伤,伤势严重根本不宜远行,作为父亲,晏丞相竟然如此狠心。
难怪公子要反,遇到这种冷血自私的父亲,换谁也反。
“公子,可要请张大师出山?”星火问。
“爱徒被杀,自然要通知师兄的。”晏书一边揉搓着一串佛珠,一边思索着整盘棋局。
过了半晌,让晏火准备一下,去陈府。
晏火走后,晏星着手准备起程的行李。
晏书伏案执笔写书信,边写边道:“收拾几件衣袍就行。”
“那怎么行!泰州离京城远着呢,一来一回起码得两个月。”
“谁说我要离开京城?”
晏星手一顿,走到书案看着他,“公子,那到底去还是不去?”
晏书快速写下一封信,用蜡油封好,交给他:“马上把这封信交给晏云。”
晏星没敢再多问,收了信马上出去。
来到院子,忽然发现院子立着一道纤细身影。
晏星打眼一看,哑然地睁大嘴,半天才找到声音:“公、公子,来、来访客了。”
正仰头看着柿子树的宋琤,被晏星的惊慌的声音打扰,她转过身,正好看见晏书屋里走出来。
“宋琤,你怎么来了?”晏书脸上挂着笑,似乎忘了是谁害他生出一身的冻伤。
宋琤上下打量他,脸色苍白,走路有些不自然,想来衣服下的冻伤口不轻。
“我是来同你道歉的。”宋琤一脸诚恳,“你、你现在好些了吗?”
晏书嗯了一声,他伸手欲牵她的手。
宋琤警告地侧着脸,两手自然地放置身后。
“来得正好,我正好有话同你说。”晏书抿了抿唇,怏怏地收回手。
宋琤随他进了书房,扫了眼书房格局,几乎没怎么变。
“这个香炉还在呢?”宋琤看着书案上放着兽口香炉,嘴角不噤挂着笑。
晏书嘴角也挂着笑:“自然,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
宋琤嘴角的笑意一僵,“这...不是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