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拖拉机的是一个小脸被吹得通红的年轻人,看模样不过十四五岁,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们祖上三代都是干‘运货’的买卖的,祖上就是给封建社会押运粮草出关入关的小兵,后来传到了他爷爷的爷爷那辈儿,刚巧赶上了天地巨变,一家人舍不得祖宗留下的家业,便是在这山海关扎根了下来。
刚巧这两天他姐姐结婚,爷爷爸爸都在家里忙活,可是又不想舍了这买卖,于是便让正在在家调皮捣蛋的男孩前来运送。
据这个名叫驴蛋儿的东北少年所说,之前通往关外的公路已经全部停用了,现在想要入关的唯一的办法便是从山海关的城门楼子通过。
望着那巍峨的城门楼,翠花和狼人却是显得有些格外的紧张,尤其是在过城门楼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就感觉自己仿佛被看穿了一样,那种没有丝毫秘密的感觉,让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的。
这辆拖拉机是驴蛋儿家里每年短暂的农忙时间里用来拉粮食的,格外的宽敞,他们一行十几号人挤在上面,不单能取暖,还能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侃大山’。
林屿几人下一站并没有想好该去哪儿,虽然在出行之前已经做了详尽的调查了,可是一过山海关,那股狂风与恶寒还是让几个人有些吃不消,即便他们身上都穿着可以自行加热的战斗服,可是这零下七十多度的天气,还是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不过很显然唐笑笑知道的远比他们要多,据她所说,过了山海关,不过是刚刚迈入了东北,不过气候和危险却是比关外要严重不少,顺着这里继续北上,估摸着还有上千公里才能到达张家所在的地方,这一路上也算是对来参赛的年轻人的第一项考验,无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到张家,便意味着你通过了第一场考验了。
赵山河被冻得鼻涕直流,牙齿打颤依旧不能阻拦他话痨的天性:“你知道的这么详细,你之前来过??”
唐笑笑点了点头,通过她的解释,众人才知道八大家族之间的渊源。
在战争时期,八大家族中的四家惨遭血脉断绝,于是在建国后,神谕者圈子便是重新评选八大家族,刨开之前尚存的四家之外,像是蜀地的唐家和东北的张家都是新晋的八大家族,为了巩固自己的实力,当时的新晋四大家族一直保持着互相通婚的习俗,而唐笑笑的母亲就是唐家派出来联姻的,只不过唐笑笑是随母姓,又因为张家自古不出山海关的规矩,这才只能两三年回来探望一次。
至于如何去张家,她这么多年的闯荡,可就起到了大作用了。
过了山海关,一路上便是在山路上穿梭,那高速俯冲而下的快感,让赵山河差点就没忍住,直接尿了裤子。
不过驴蛋儿虽然岁数不大,可是这么多年在无人区的生活也是练就了一身的本事,虽然比不上林屿这些神谕者,不过跟寻常成年男子相比,都是要强上不少的。
见唐笑笑似乎非常喜欢跟丁丑这个漂亮姐姐说话,丁丑也是在熟悉了之后,试探性的问了问关于杏花山和帽儿山的事儿。原本是不抱希望的试探,可谁想唐笑笑竟然真的知道关于这两座山的事情。
唐笑笑说,这也是她之前来探亲的时候听父亲讲起的,其实张家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东北的出马仙共分为五大派系,分别是狐黄白柳灰,同样也对应着五大姓氏,只不过由于一些隐秘,这五家并称为张姓,从古至今便是生活在这块生他养他的土地上,在张家的内部,每每有小孩儿不听话哭闹的时候,家族里的长辈往往都会用‘你再不听话,就给你送杏花山上喂狼’这样的话吓唬他们,起先唐笑笑的爹也觉得这就是一句玩笑话,可是直到有一次唐笑笑在蜀地收到了父亲受伤的消息匆忙赶回来之后,她的父亲就像是中邪了一样,整天朝着东北更深处的方向叩头,嘴里还念念有词。
用唐笑笑的话来说,她爹似乎跟其他人前往深山老林寻某件天材地宝,可是却发生了意外,去的五家人只有她爹活着回来了。所以他一直对所谓的杏花山和帽儿山,都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听唐笑笑这么一说,林屿几人心里的石头便是更沉甸甸了几分,这刚入东北便是感觉到了这里的危险,这还仅仅是在南边,这要真是一路向北,穿过张家所在的中间位置,向着深山老林前进,说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其他的危险呢。
可唐笑笑似乎还没有察觉出来几人的担忧,一边缩在抗寒服里,一边给他们介绍沿途的风景。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三个多小时,驴蛋这才将拖拉机停在了一座山脚下,唐笑笑解释道,拖拉机也就只能到这里了,后面的路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而她每次回来,都会在驴蛋儿家歇歇脚,毕竟这方圆几百里,也不过四五个村落,在这里吃口热乎的,好好睡上一觉,才能有力气上路。
林屿他们赶到的时候,驴蛋儿姐姐的婚礼还没有结束,院子里的锅还在炖着酸菜血肠,一道道打扮得跟猎人一样的汉子正坐在寒冷的院儿里喝酒。一瞧见驴蛋带人回来了,已经喝了不少的驴蛋儿爹赶忙就迎了上来,瞧见这浩浩荡荡的十几号人,说什么都不让他们进屋,非说今天他闺女结婚,应是拉着林屿这群大老爷们喝酒。。
面对淳朴的驴蛋爹,林屿几人自然也是不好拒绝,包括已经快要冻尿的赵山河和一直没有说过话的狼人都是被拉上了桌。东北人喝酒猛,都是论碗上,驴蛋儿一脸酒气的叮嘱他们,这天儿太冷,多喝点暖暖身子,这酒也并不能放,放时间长了就冻成冰了。
于是在一群人连哄带骗之下,这几个初次踏入东北的年轻人没过一会便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开始面红脖子粗起来。就连一向冷淡的王谢和魏七,在酒过三巡之后也是彻底融入了其中,两个人甚至还在一群人的起哄下开始拼起了酒,谁也不服谁。
这样的结果就导致,刚刚坐下还没半个小时的几个人,全都被喝的不省人事了,就连一向不合群的狼人爱德华都是喝美了,一脸笑容的睡死了过去。丁丑和翠花将他们扔在了靠近门口的那间瓦房里,两个女人看着这群窝囊的男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直到快要太阳落山了,那满院子的人这才准备离场,唐笑笑跟丁丑解释,无人区一到了晚上就特别的危险,虽然这里还不算深入,不过那些突变的猛兽,也可能随时会袭击他们。
听着窗外那呼啸如鬼泣的风声,丁丑也是有些担心起来,毕竟这东北无人区的名号实在是过于神秘了,而且从他们跨过山海关之后,丁丑便是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似乎他们的一切,背后都仿佛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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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林屿等人几里外的山头上,苏见叶那一头酒红色长发飘扬在空中,她仅仅只是穿了一件普通的作战服,可在这能瞬间冰冻三尺的天气里,却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在她的脚下,一只体长差不多三米的巨大野猪被她死死踩住,就在刚刚,这头体重少说也得有三百多公斤的变异凶兽以为自己在这冰天雪地中终于遇到了一餐美食,可谁想到,它刚刚死后了一声,便是被苏见叶冻成了冰雕。
苏见叶将红外线望远镜放入空间腰带,她轻轻的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朝着西方的山头望去。
从她跟着几人来到了东北之后,她就发现了那一批身着黑色外骨骼机甲的神秘人,似乎也在注意着每一个从山海关进入的外乡人。。
苏见叶对此颇感兴趣,看来在这东北无人区,除了那由五大姓联合而成的张家以外,竟然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强大的神秘组织。看他们那整齐划一的黑色外骨骼机甲,苏见叶感觉,这一次的东北之行肯定要比想象中更有趣了。
一声尖锐的鸣叫声在雪夜响起,黑暗中,一双半米长的雪白羽翼划破了漫天的大雪,稳稳的落在了苏见叶的身前。
此鸟名为海东青,而这只半人高的海东青更是其中的珍品,千年凤。
苏见叶宠溺的摸了摸那千年凤的脑袋,笑着说道:“小家伙,好久不见了。”
那千年凤虽说长得有些凶悍,可可此刻却是如同一只小猫一样,一脸享受的让苏见叶抚摸着自己。。
“老爹果然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这么些年,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中,是不是很寂寞??”
千年凤又一次高亢啼鸣,好像在跟这个失散多年的亲人诉说着思念与悲凉。
“我已经回来了。”苏见叶轻声说道。
“当年我苏家所经历的一切,这一次我一定会亲手讨回来!”
无尽的雪夜里,一声嘹亮的鸣叫响彻天际。
缩在热炕角落的丁丑似乎心有感应,于黑夜中也是缓缓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