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书房里,气压逼仄。
傅宴青的脸隐在黑暗里,整个人都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息。
电话被挂断的瞬间,他突然将手机砸在地上。
手机四分五裂,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骇人。
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看不过开口。
“西蒙,你真的不准备救你的太太吗?那个疯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傅宴青目光沉下来,没说话,但有时候沉默已经算是回答。
中年男人想到自己惨死的妻子,有些于心不忍。
“你不怕你太太恨你?”
“她不会,一个没有价值的筹码,陆燃不会动她。”
“万一……”
傅宴青心情阴郁,但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
“没有万一。”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走出书房,驱车离开别墅。
直到身后的别墅彻底消失在后视镜内,他才拨通一个号码。
“谢,你猜得不错,西蒙并不打算救人,是你英雄救美的机会。”
“最后一个人情我还你了,以后别再联系我。”
谢轻舟听着电话那头挂断的忙音,唇角微扬。
他头一次觉得宁矜可怜。
喜欢上永远不会对她付出真心的男人。
六年时间。
要是有人能记住他六年……
谢轻舟想到这儿,头又隐隐痛了起来。
他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片刻后开口。
“去救人。”
四天后,宁矜已经不知道被倒腾了几次。
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有时候半夜启程,有时候中午出发。
每一次都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她小腿上的伤口发炎感染了,陆燃也不会好心到给她包扎。
高烧四天,再加上来回倒车,休息不足,宁矜看人都开始出现重影。
她知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就算陆燃不杀她,她也会病死。
“陆燃,你能不能给我点消炎药?”
“你当我是你小弟呢?”
“你现在还没杀我,不就是我还有用处吗,我伤口发炎了,再不用药,我怕自己活不到被你利用的那天。”
“……”
陆燃一脚踢开旁边的凳子,转身出了仓库,十分钟后扔了一袋子药给她。
宁矜颤抖着把药片扔进嘴里,没水,只能硬咽下去,干涩的药片划过嗓子,有股血腥味。
她靠在墙壁上,等着药片顺着喉管滑下去。
陆燃盯着她没有血色的脸看了半响,良久开口。
“我查过,原来你和西蒙根本没领证,只是办了结婚典礼。”
宁矜闭着眼,一声不吭。
陆燃蹲下身子,打量着面前双眼紧闭的女人,咂嘴。
他喜欢看人挣扎,看人扭曲愤怒,而不是这样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
“你真可怜,被自己爱人放弃的感觉很痛苦吧。”
宁矜沉默。
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他放弃。
但她也记得傅宴青曾经说过的话,那时候在小院,他知道孩子没了,他说的话。
他说他再也不会放弃她。
再也不会。
宁矜以为自己不会哭的,但双眼却控制不住的酸涩,一点点湿润,直到泪水从眼角落下来。
傅宴青,为什么总是要骗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