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矜脚步一顿,重新转过头,只看向傅震霄。
“傅震霄,你真可怜。”
“得不到妻子的爱,得不到儿子的爱,现在连孙子的爱也不可能得到。”
“你既然那么爱你的妻子,为什么要将她困在你的庄园里,直到她抑郁至死。”
“你既然那么爱你的儿子,为什么要把他放到国外自生自灭,让他成为一个跟你一样的人?”
宁矜顿了顿,又摇了摇头。
“不,你们不一样。”
“至少他会吸取教训,而你不会。”
“他为了保护他的妻子,保护他的孩子,牺牲自己的生命,而你,只会在你妻子死后虐待你的孩子,孩子死后又想抢夺孩子的孩子。”
“真是可怜至极!”
“够了!”
傅震霄龇目欲裂,冲上来就要对宁矜动手,却被一道苍老的声音叫住了。
“傅震霄,你还要疯到什么时候?”
傅老爷子杵着龙头拐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
五年不见,老爷子的头发已经彻底花白,此时更是眼窝深陷,像是遭受了重大的打击。
但他看向宁矜的视线依旧是平和的。
“孩子,你先走吧,这里我来处理。”
宁矜微愣,继而点头:“谢谢爷爷。”
一声爷爷,让老爷子的眼眶也跟着红了。
他沉沉地点头:“好,好,好,有你这声爷爷,我也瞑目了。”
老爷子拦住了傅震霄欲走向宁矜的身形。
“傅震霄,是老子没教好你,才让你一而再而三地铸下大错。”
“你要是不想再背个丧父的名头,今天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着。”
“爸,宴青死了,宴青他死了啊……”
傅老爷子看着他,声音沉沉。
“是,可宴青他死得心甘情愿,他死得其所。”
“他为了保护他爱的人去死,也比你懦弱地不承认自己的错误强。”
“你要真把他当你儿子,就别再去打扰宁矜母子俩。”
“别让他到了地下,还不肯承认你这个父亲!”
傅震霄双肩颓然地垂下去,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脸色灰败。
宁矜回到病房,宁辰正在和圆圆拼乐高。
隔着病房门的玻璃看到了她,微微皱眉,指了指他的脸颊。
宁矜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一片湿润。
她哭了?
可她为什么会哭?
是因为傅宴青?
可她明明都不已经不爱他了啊。
咔嗒。
病房的门被里向外打开,宁辰将宁矜带到一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
“怎么了?是警局那边出了什么事?”
“傅宴青死了。”
宁辰微愣:“你说谁?”
宁矜抬眸,声音有些轻:“傅宴青死了。”
傅宴青死了。
那段爱恨纠缠,求之不得,几乎耗尽了她生命所有情感的时光也死了。
“真像一场梦啊。”
宁矜喃喃自语。
“你说他那么坏一个人,怎么轻而易举就死了呢?”
“他死了,一了百了,可我受的那些苦,我心里的那些恨,我要找谁去发泄了?”
宁辰看着眼角不自觉渗出泪水的宁矜,觉得傅宴青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狡猾。
他用自己的死亡,在宁矜心里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无论是恨,还是爱,都再也忘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