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卫办公室,伊拉正在看着手中的案卷。
“这个案件应当是仇杀,伪装成渎神者作案。”
对面的凳子上,凯尔旬司小心的问道。
“伊拉旬司,为什么这么说。”
巡卫的工作首要是保卫流岩城的治安稳定,同时发生的案件也归他们调查。
比如盗窃或者凶案,虽然大多时候处理的是亵渎事件,但是如此多人口的城市每天口角冲突也是不少,更不用提那些被扔进下水道的突然失踪的人。
好在巡卫从来不允许有比他们更加横行无忌的存在,各从业的人被欺负工会也出头,居民按照规则生活,不会受到什么额外的滋扰。
调查案件的工作说难不难,说简单着实也不简单,伊拉抬头看了看凯尔,心中有了评价。
“稳妥谨慎,但心细不足。”
拿起桌上的一个物证,那是凶案现场仪式中间的献祭物,圆形的盘子,上面画着眼睛的图案。
“你是因为这个才断定凶案是渎神者犯下的吧?”
凯尔点了点头,这些内容他的报告里都有,但是伊拉问他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是的,这起案件有正门突入痕迹,随后凶手在前厅偷袭了死者,并在二楼进行了他们的邪恶仪式,结合最近他们刚刚遭受打击,所以我推断这是对他们术式道具的补充。”
接着凯尔低了低头,偷偷观察着伊拉的反应。
“生炼法,您在课上讲过。”
伊拉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是满意。指了指其中一张图片。
“凯尔,你很认真,干的不错。”
得到了伊拉的赞赏,凯尔有点不好意思。但接下来伊拉话锋一转。
“但还是不够细心。”
说着指点了桌面上的一张图片。
“这是现场拓影的术式图,左上角和左中的这两个符号在渎神者解读中代表什么意思?”
凯尔站起身,拿起那张图片仔细看了看,又恭敬地放在桌子上。
“是渎神者术式中的‘金’和‘风’。”
说完凯尔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纰漏。
伊拉接着说到,“按照渎神者的术式,金风是不能连串的,会造成术式崩解,入门级的错误。”
说着又拿起物证盘子。
“你在看这个盘子,除了符号外,没有任何其他痕迹,按照术式基础来说,术符是炼阵,盘子是炼台,那么术式成品在哪,怎么一点血迹都没沾染的。”
凯尔羞愧的低下了头,他是巡卫班十五期的优秀学生,平时总认为自己能够轻松驾驭这个工作,却没想到在教官面前好好的“露了脸”。
伊拉放下报告和物证,手指轻点桌面。
“应当是仇杀,作案的要么有渎神背景,要么有巡卫背景。”
伊拉脸色一冷。
“学的倒挺好,就是学了个一知半解,如果是咱们这边的,好好招呼他。”
不得不说,大花脸配上凶恶的表情,再沾上一点血,上了战场不用戴面具也很吓人了。
“现场侦查有什么…”
还没等话说完,门猛的被推开了。桑内特旬司大口喘着,上气不接下气。
凯尔皱了皱眉,伊拉倒是对桑内特的鲁莽习惯多了,他知道能够让桑内特如此着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喘口气,不着急,你今天不是去押运罪执犯了吗,怎么回来了?”
今天是罪执部宣布罪刑的日子,桑内特作为今天的巡卫官负责押送犯人前往接受罪执。
伊拉斩钉截铁地说道,桑内特喘匀了这口气,看了看凯尔,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还是伊拉先说了话。
“没事,说吧。”
凯尔正要识相的离开,听到这话站住了脚步,感激的看了一眼伊拉。
桑内特咽了咽吐沫,不知道伊拉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样,犹犹豫豫还是说到。
“那个犯人,罪执部判处了罚金。”
伊拉一时没转过弯。
“哪个犯人,出具假合同的那个?”
桑内特更加小心了。
“那个,大人,是那个犯人。”
强大的旬司往往伴随着强大的精神力量,这样才能束缚住狂暴的超能。
伊拉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稳定。
“是那个犯人啊,罚金额度是多少。”
桑内特恨不得找个地缝躲起来,也不远面对生气的伊拉。
“五…五十银多克。”
凯尔后悔了,自己早出去就好了。
桌面的玻璃杯上出现了一道裂痕,这个房间内看起来什么都没发生,但是在其中的凯尔和桑内特清晰的感知到,伊拉不再约束自己的意志,两人遭受着重压。
古拉殿司曾在金顶宣讲厅当众捏死他的政敌,尽管是对方先出言挑衅死去的战士,质疑他们的牺牲。
但是在王教选团看来,一个言官旬司的命,换取战功卓着的血恶魔从此止步,再无望教宗,非常值得!
那次便是愤怒的古拉解放了意志力,轻轻一使劲,对方脖子就断掉了,如果不是老教宗在场,怕是又一场血腥的教内屠杀。
还是桑内特经验老道,老早就偷偷用意志力防护住自己,但现在也只是勉强能够说话。
“大人…大人,要死了,大人!”
桌上的玻璃杯炸裂开,水撒了一地。
凯尔感觉自己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趴在地上冷汗直流。
桑内特还勉强能站着。
“接下来怎么办,我已经把他送到监房了。”
伊拉闭着眼半仰着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让雷诺兄弟来一趟,我就在这等他们。”
“好嘞。”
没等桑内特说话,凯尔利落的起身,抢着应下了,飞一般跑出了房间。
留下发懵的桑内特在原地,自言自语的说到。
“不是跟我说的吗?”
伊拉看他这幅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只手揉着脸,另一只手连连摆手让他出去。
桑内特“哦。”了一声,转身出去了,离开时还不忘把门带上。
凯文经理托人送来了一封信,信封烫金华丽,盖着混着蓝色星点的火漆封。
白天巧迫不及待拆开信封,信上就一句话。
“已成,另,已为您准备全新的礼服,价格优惠,欢迎来访。——灿阳商会凯文克劳敬上。”
这一句话可以说是白天巧最近收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给了送信人一枚银多克作为小费,送信人也没想到学院里的年轻人出手如此大方,高兴的走了,关门时还不忘和慷慨的先生亲切告别。
门一关,白天巧把信往天上一扔,高兴的手舞足蹈,如果不是嗓音不好,一定高歌一曲。
当晚白天巧没有在学院吃,而是去了夜风酒馆,神秘兮兮的把这个消息告诉老板娘西尔女士。
白天巧洗白的消息早就传到了东五区,西尔女士自然没有原来那么紧张了,只是她也听说了文斯被抓的事情,原本还在为这个老朋友担心,现在听到白天巧带来的好消息,酸啤酒比平时盛的更满一些。
第二天一早,白天巧收拾利落,带着自己所有的钱,来到了监狱门前,他听闻文斯大叔被判了罚金,但是具体不知道多少,所以就把全部身家都带上了。
到监狱门口,这才听说罚金区区五十银多克,这更是举手之劳,白天巧已经在盘算着一会带文斯大叔好好休息洗漱一下,之后简单吃点东西养养胃,晚上再在夜风酒馆欢聚。
一旁还有几个等待的人,看来都是来接犯人的亲属。
就在白天巧翘首以待的时候,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白天巧回头一看,是雷诺兄弟里的弟弟。
“抱歉,白。”
两兄弟和白天巧年龄相仿,聊的也很好,所以称呼上亲密了一些。
白天巧还以为他在为跟伴自己这件事道歉,于是无所谓的说到。
“没事,我理解伊拉旬司的苦心,不用放在心上,我和你们是一伙的。”
说着还反拍了拍雷诺弟弟的肩膀,但是雷诺弟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他身旁。
白天巧见雷诺弟弟没有聊天的意思,又回头望向监狱黑洞洞的大门。心底不知从哪泛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监狱门洞极深,黑洞洞的,像一张怪物的巨口,吞噬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