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帐!轻佻浮滑,难成大器!”
对于丁冲神兵天降似的出场方式,天孤气的忍不住大骂。
云楼之上,视野开阔,下方情形一揽无余。天策负手缓步:“这就是丁冲?”
天孤点了点头:“天苍师兄素来稳重大气,丁冲连他一分都没有学到。”
天策微笑道:“他这个大衍岛真传弟子有名无实,其实也怪不得他,年轻人飞扬跳脱也并非坏事。”
天孤摇头道:“师兄太惯着他了。无论初衷如何,丁冲总算立于我太玄门墙之下,不能坠我太玄风范。
他何止是飞扬跳脱,鸡飞狗跳还差不多。”
天策点点头:“丁冲现在有了内门弟子的身分,管束起来名正言顺,也不怕他野了去。”
天孤道:“这混帐小子简直狂野成性,上次见面我已经提点过他,死不悔改!”
天策道:“也许他有苦衷?”
天孤冷冷道:“能有什么苦衷,现在这种情形又有谁敢弄鬼?更别说他还有玉禅天这杆大旗罩着!我看他就是疏忽大意,没将演武放在心上!”
天策摇头:“据我所知,丁冲并非不知轻重的人。他这样的出场方式倒是大出风头,万众瞩目。”
“如果只是为了出风头,他确实做到了。”天孤接口道:“只不过有些太蠢了!这里可不是他所在的大衍岛,他要面对的也不只是蛮身境的同门师兄弟!”
天策皱了皱眉,轻叹道:“不管是什么原因,这样的代价都太大了。一个时辰从天心戮魂中脱身,老天!我都不敢想像!”
天孤道:“天心戮魂,遇强则强。就算是我也没有把握在一个时辰之内脱身。”
天策道:“但是丁冲明显不缺少信心,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一个时辰,还说足够了,这人的心得有多大!”
芳芳甩着两条乌油油的大辫子,指着丁冲刚才消失的地方。
李璟云笑了笑:“别人肯定不行,他或许做得到。”
芳芳以手抚额,叹道:“一个疯了,两个也疯了。我的大小姐,你知不知道你在里面呆了多久,足足两天多!我都担心死了!”
李璟云撩了撩鬓边的秀发,有些心有余悸:“有那么一刻,我也以为自己出不来了,我有想过放弃。”
“但你还是熬过去了。”
李璟云莞尔:“其中的凶险艰难外人无法想象,经历过一次,绝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那里面究竟有什么?”
“不足为外人道也,哪天你自己试试就知道了。”
芳芳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你都花了两天多时间,留给丁冲却只有一个时辰,这其中有二十多倍的差距。璟云师姐,我觉得你的看法未免太过乐观。”
李璟云悠悠看了她一眼:“芳芳,你别忘了。丁冲那恐怖的修炼速度又何止是我的二十倍。”
语气既羡慕又带着三分懊恼,在紫灵岛李璟云公认天赋不低资质不差,是以就算她没有显贵的出身依然不缺修炼资源。但是丁冲仅用了一年就走完了她数年的辛苦历程。关键这家伙还是万中无一的超越蛮身境,也没有用到玄灵丹拔升境界。
李璟云不禁感慨:“所有的天才和他比起来都黯然失色。”
芳芳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就是一个怪物!”
李璟云目光一转,忽然娇躯微微一僵。斗玉挽着一名娇俏美丽的女子,无奈苦笑。两人目光一触,李璟云忙扭开脸去。
芳芳不屑道:“那个洛珂儿真是一只骚狐狸!”
李璟云淡淡道:“别人爱怎样是别人的事,在背后嚼人舌根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芳芳吐了吐舌头。
经过一年的努力,丁冲差不多摆脱了废物废材等不堪的称呼,然而他发现又被人贴上了怪物怪胎的标签。
他人的眼光好像地狱,人生总是如此不堪。丁冲甩了甩头将众人种种不善的目光和恶毒的猜测抛到了身后。
然后他发现自己似乎真的来到了地狱之中。
天地倾覆!人间炼狱!
天地间一片混沌,模糊不清。
令人心悸的火光不时冲天而起,血红色的烈焰如神龙一般击穿苍穹,留下一个个难愈的伤口。
丁冲茫然四顾,黑暗幽翳之中,不时亮起刺目的强光。世界便在光暗之间凄惨嚎叫,走向死亡。
在光芒的亮隙,抬头仰望。模模糊糊的天空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云气翻滚不休,好似风暴海,造化之外,似乎有一双手正在搅劲风云。
脚下的大地正在飞速往后面退去,树木,生灵,山川,草木。都披上了死亡的余烬。目光所过之处,纷纷像是奶油一般融化。
难以形容的悲痛和绝望充溢胸膛。
丁冲想喊喉咙却是嘶哑一片,想流泪却做不出悲伤的表情。
这是灭世之灾,没有一个生灵能够幸存!
耳边忽然传来了凄厉之极的长啸声。丁冲循声望去,前方有一个男人。
无论丁冲怎么穷尽目力集中注意力都无法看清楚他的面目。
男人半跪手上抱着一个女人,身边不远处,有一个婴儿尚在襁褓之中。两人衣饰华美并非凡俗,男子身形魁梧,十分有压迫力。
男子一边长啸一边流泪,放下了手中毫无声息的女人。身旁的婴儿哇哇大哭,男人只是理也不理。
丁冲一颗心忽然纠紧了,乱做一团。为一个从不相识的人担忧,在他而言,是从没有过的事情。
男人正襟危坐手指虚空一晃,多了一粒滴溜溜乱转的水珠。
“不要!”
虚空中传来惊呼。
头顶大气翻滚,露出广阔幽深的黑洞,犹如滚雷一般的声音,震彻天地。
“蝼蚁!你敢!”
广阔天地,光怪陆离。生灵如微尘,毫不由己。而这男子气势陡然拔升,充天塞地,无所不至。
男子喉咙内猛然迸发出一声呐喊,声嘶力竭,气贯日月。
指尖的水滴猛然破裂。
天地之间温度骤降,剧烈低温瞬间走遍四方八极。火柱结成了冰柱,大气也凝固了。整个世界仿佛变成一幅苍痍的画,这幅画印在了薄薄的磁器上,一敲就轰然碎裂。
陆沉峰脸色大变,头上直冒冷汗,沈颂一脸狐疑望着他。
陆沉峰对着身前的阵碑连连驱动法诀。
“怎么了?”
陆沉峰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这臭小子可真能折腾!谁能想到他在天心戮魂阵中也能搞出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