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寻说取就取十分果决,而且他站的角度刚好背朝着人群,人影一闪,已经步入了阵中。
吴执事业务精熟,动作自然熟练无比。
卓寻刚走进去,吴执事已经将演武令的一套流程走完了,举起演武令一照,道一声好了。卓寻的绝情面具已经回到了脸上。
两人像是一个剧团的杂技演员,所有的动作经过了无数次的磨合,才会配合的如此丝丝入扣。
这中间耗费的时间不过一眨眼,瞧热闹的人们根本反应不过来。面具下这张脸究竟有什么秘密,众人的好奇心提了起来,却得不到满足,登时心痒难熬。
卓寻向吴执事道了声谢,走到丁冲身旁。
“你现在还是我的朋友?”
丁冲愕然道:“当然是。”
“你看到了我的脸?”
丁冲深吸一口气,声音云淡风轻:“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以前见过一个妖族,脸都没有。”
卓寻并不意外:“那不是妖族,估计只是修炼阴魂功法的人族。”
丁冲讪讪道:“是…是吗?”
卓寻道:“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演武的时候咱们再见面。”
丁冲点了点头。
方执事冷冷道:“这么就想走了?”
应天道:“我呆会儿会叫人来处理。我做下的事情一定负责到底。在你们太玄的地盘上,不用担心我跑掉。”
卓寻抱拳施了一礼,转身走了。
望着卓寻的背影,丁冲心里的不安和惶惑不由自主涌了上来。
虽然只是短短的惊鸿一瞥,却足以让丁冲看清面具下的那一张脸。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完全脱离了人类对于脸的定义。
或许只能用另一张面具来形容。
没有眉毛没胡子甚至连凸起的地方都没有,整张脸就是一块光滑的画板。
鼻子和嘴巴都只是黑漆漆的洞口,眼睛所在的位置是两道闪耀着白光的划痕。
这样的一张脸,就算在最深处的恶梦中出现,也会令人大吃一惊。
吴执事神色如常,应执事喘着粗气,犹如在梦中惊醒。
“他不是人,他是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鬼,这样的人怎么能参加演武。”
“你错了!”吴执事淡淡道:“他比谁都更有资格参加这次演武。”
“你跟他很熟?”
“不熟。”吴执事道:“你总该听过南空妖域卓妖尊的名字。”
应执事不加思索道:“当然知道。”
他猛然瞪大双眼:“这小子和他有关系?”
吴执事点点头:“正是卓妖尊的嫡传后辈。”
应执事道:“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卓妖尊有这么一个后辈。”
吴执事淡淡道:“如果你长着这样一张脸,会在世人面前大肆显摆吗?”
应执事苦笑道:“我只怕藏起来还来不及。”
吴执事叹道:“这是一张是人是妖都厌弃的容貌了,也实在难为他了。若非规矩如此,我也不想逼他摘下面具。”
应执事晒道:“你也未免太小心翼翼了。这里毕竟是我太玄派的地盘,就算他是卓妖尊的人又怎么样,一样也得老老实实。”
丁冲问道:“卓妖尊是什么人?很厉害吗?”
应执事冷哼一声不想理他:“臭小鬼,没见识。”
吴执事淡淡道:“就算无光剑尊,傲千军都只能算是他的后辈,你说他厉不厉害。”
丁冲苦笑:“看来我不经意间交了个了不得的朋友啊!”
应执事不屑道:“吴兄,你说的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卓妖尊已经好几百年没有消息了,南空妖域也大不如前了。”
吴执事叹道:“卓妖尊大名上风,一生行事卓而不群占尽上风。谁也想不到他在鼎盛之际,会突然销声匿迹。”
丁冲问道:“会不会是已经死了。”
吴执事摇了摇头:“这谁也不清楚。化神大尊寿命悠久,就算闭关闭个几百年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且一尊化神的殒落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卓大妖尊如果真的死了,对我们并无好处。”
丁冲奇道:“为什么?就算他再厉害,说到底也非我族类。”
面貌刻板的吴执事忽然笑了笑:“真纪海域诸多妖族势力中,南空妖域和我太玄派可能是关系最平和的一支了。就连上一任掌门提到他也很客气称一声卓妖尊。”
应执事不悦道:“你何必说的如此不堪,不过是上任掌门给他面子罢了。”
“面子总归要自己挣的,我太玄派承平一千年,与卓妖尊不无关系。这次真纪海域演武,这个想法最早就是由他提出来的。”
丁冲由衷道:“卓妖尊令人好生佩服。”
应执事脸色一变:“丁冲,你好不明事理,什么人不好佩服,竟然去佩服一代妖尊。”
丁冲嘻嘻一笑:“我佩服谁莫非还要你应执事管?如果我犯了什么错,你抓我好了。”
“你!”
“怎么还不动手?莫非神机阁没给你这权力?”
应执事怒道:“你放肆!”
对于神机阁丁冲就没什么好印象,有冷嘲热讽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好了,应兄。你何必为了一个小辈大动肝火。”吴执事劝道。
应执事恨声道:“丁冲,你枉为太玄门人。”
丁冲冷冷笑了笑:“我配不配做太玄弟子,可不是你说了算。”
吴执事道:“应兄,丁冲言辞虽有不妥。但是卓妖尊也确有让人敬佩之处,你又何必着恼!”
“你迂腐!”
吴执事道:“是你太偏激,真纪海域人妖共存数万年,是非善恶岂是那么容易推断的。”
丁冲附合道:“不错,不错。我听说真纪海域原本就不是人族的聚居地,升玄祖师也算是侵占了妖族的地盘。”
应执事气的叫道:“大逆不道!丁冲,你可知祖师当年筚路蓝缕才开创了今天的局面,无知小儿,信口雌黄!”
丁冲搔了搔头:“应执事,我只是随便一说,何须如此生气。”
丁冲的这番话太过惊世骇俗,吴执事也不好接口,一叹道:“你爱和卓寻交朋友是你的事,但是千万别忘了自己的身分。”
丁冲神色一肃道:“放心吧,晚辈自有分寸。”
吴执事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去,又吩付下人来整理一下。
西玄子走过来神色鄙夷语气不善道:“像你这种人也能妙悟祖师遗迹,真是老天没眼了。”
这家伙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到一堆臭狗屎,令丁冲十分不爽。
丁冲道:“祖师一代天骄,他想什么,我们自然没法猜透的。我只不过是按自己的心意行事罢了。至于老天有没有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这一番话连消带打暗藏机锋,西玄子无言以对。
丁冲冷笑道:“这位老兄,我又没惹你,你却老是针对我,却是何故?”
西玄子怒道:“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番嘴脸!”
丁冲怔了怔,干笑道:“这理由倒也实在,不过既看不惯我这番嘴脸,不看也就是了,何必自寻烦恼。”
司空无垢看他们斗嘴多时,仔细打量着丁冲。
“丁冲,你这张嘴能说会道,想必骗女孩子的本事也不小吧。”
丁冲道:“司空先生此话从何说起?”
司空无垢笑了笑:“我那两个好徒儿可一直对你念念不忘。”
丁冲一头雾水:“司空先生请名言。”
“我两个徒儿一个叫白鸟飞,一个叫白鸟灵。”
丁冲啊了一声:“原来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