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白不疾不徐将自己调查到的真相说了一遍。
“林香全部承认了。”
“我的人正在带她来首都的路上。”
听完这些,齐芝芳整个人都陷入了呆滞,随即而来的是愤怒,她想不通,想不通自己对林香那么好,拿她当朋友,为何她要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是她疼了一天一夜,从鬼门关走一趟生下来的孩子啊。
看妻子气得浑身颤抖,陆肃怕她急火攻心对身体不利,忙安抚道:“别气别气,就算她把咱们的儿子偷走了,但咱们的儿子依然很优秀。”
还很热心。
阴错阳差救了妻子一命。
说到献血,陆听白还有话说。
“爸妈,那天陆立白根本就没去找陆越。”
这话一出,陆肃也呆滞了,愣了几秒后,他勃然大怒。
“这个逆子,他想要你妈的命不成!”
如果那天真的信了他的鬼话,妻子能不能等到医院调来血都是个未知数。
“混账!混账!”
一连两个混账足见陆肃有多愤怒,果然没有血缘关系,从小养大也白搭。
骨子里就是坏的,跟他那个娘一样坏。
齐芝芳听了,心口的位置难受的厉害。
不过她现在没心思关注陆立白,迫不及待想见到自己的亲生儿子,陆越。
“老陆,我要去见咱们儿子。”
她一秒钟都等不了了。
陆肃也想啊,可看着妻子摇摇欲坠的身子,他很担心。
“要不你先休息一会,儿子就在那里又不会跑,等你缓过这一阵,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
“好。”
齐芝芳身体确实不舒服。
心脏不舒服,头也发晕。
她只能重新躺下,眼睛却盯着陆听白,让他多讲讲关于陆越的事情。
“妈想听,特别想。”
陆听白勾唇笑笑,“好。”
他将自己调查到的有关于陆越的成长轨迹仔仔细细讲给母亲听,当说到他这次受伤是为了狙击叛逃飞行员时,齐芝芳心疼的连连掉眼泪。
陆肃也称赞。
“这才是我陆家儿郎。”
休息了一会儿,齐芝芳感觉好多了,坐上轮椅,由丈夫和儿子一起陪同去找陆越。
“叩叩”的敲门声响起。
沈菱过去开门,看到门外三人时,立即扬起微笑。
“您好,来找陆越吧,快进来。”
她侧身让开,请三人进来。
齐芝芳太想看到儿子了,但她的礼貌还在,知道沈菱是陆越的妻子,唇边浮起一抹和煦的笑,“好孩子,你就是陆越媳妇吧,来,你来推着我。”
“好。”
沈菱从善如流,推着齐芝芳到陆越床边。
母子二人四目相对。
陆越怔怔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半个音节。
齐芝芳却绷不住了,她没见过陆越,但看着他这张与丈夫年轻时十分相似的脸,眼泪夺眶而出,哭着站起来,一把将他抱住,“陆越,陆越,我的孩子……”
她嚎啕大哭。
陆越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过了十几秒,他才慢慢抬起手,动作生疏地拍了拍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中年女人,那声妈就在嘴边,可他怎么也叫不出来,嘴唇嗫嚅了好几下,跟涂了胶水似的。
一旁的沈菱看着这一幕也很动容。
她知道陆越的心态一时半会还转变不过来,思忖了一下便道:“阿姨您刚动过手术,情绪不宜波动太大,对身体不好。”
“好好,我就是太激动了。”
齐芝芳松开陆越,改为抓着他的手。
她特别想听陆越喊一声妈,但也知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一般人还真转不过来这个弯,她可以等,等陆越做好心理准备的那天。
“孩子,你叫沈菱?”
“嗯。”
其实沈菱也不是多自来熟的人,陆越叫不出妈,她更叫不出来。
齐芝芳拿出手帕掖了掖眼泪,仔细端详着眼前人儿,越看越喜欢。
真好,她儿子好福气。
娶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她问沈菱多大了,沈菱说了年龄,还说自己是下乡知青,和陆越已经结婚三年了,这几个月才刚随军,之前一直在乡下,顺便将陆家人一听说陆越牺牲就逼自己改嫁的事也说了。
暗戳戳的告状。
果然,齐芝芳和陆肃听后,都很生气。
陆肃更是瞪起眼,“岂有此理。”
“就是很过分。”
沈菱还要继续告。
“陆家一点不疼陆越,你们不知道,陆越小时候特别可怜,五六岁的年纪就开始下地干活,冀北省的冬天那么冷,他连件像样的棉衣都没有,从小到大更是没吃过一顿饱饭……”
说着,她适时流下泪水。
一旁默默听着的陆越:嗯?
他是七八岁开始下地干活,怎么成了五六岁了?
沈菱看了他一眼,心想,不将陆越说的可怜一些,如何能勾起陆家夫妻的心疼。
果然,听了她的话,齐芝芳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心碎,连陆肃这样的不苟言笑的军人都红了眼,陆听白的神色也有些动容,看向陆越的眼神里有浓浓的同情。
一时间,陆越成了大家心疼的对象。
他难得的有一丝窘迫,“都是过去的事了,我都习惯了。”
不说还好,一说齐芝芳差点心疼死。
“孩子你受苦了。”
看她眼睛都哭肿了,陆越心中不忍。
血缘亲情很奇妙,在不知道自己和陆家的关系时,他对陆家人没什么感觉,就算是献血救齐芝芳也因为军人的职责,现在却大为不同,齐芝芳哭,他心里很不好受。
“别……哭了。”
见状,沈菱替陆越解围,喊齐芝芳“妈”。
“妈,再哭您儿子该心疼了。”
听她这样喊自己,齐芝芳十分激动,她看出来了,儿子和儿媳妇的感情特别好,儿媳妇都认自己这个妈了,儿子还能不认,她赶紧答应,然后期盼地看着陆越。
顿了顿,陆越也喊道:“妈。”
喊出这一声后就容易多了,他喊陆肃“爸”,喊陆听白“大哥”。
“好好好,咱们一家人终于团聚了。”
陆肃是个情绪内敛的人,当着小辈的面不好意思哭,用力憋住,忙转移话题。
“陆越和沈菱就在家里住下,首都的医疗条件比豫南省好,等陆越彻底康复后再回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