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轻?你怎么会在这里?”
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外加明亮的月光,戚轻的脸在庄霖的眼中越加清晰。
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她的相貌出众庄霖本就知道,如今校花一词不再流行,但提到天海一中的校花,学生们也只会想到她。
如今眉目间略显锐利,十分英气,眼底的防备在此时反而反而给了庄霖极大的安全感。
两人是认识的,但也仅仅是对得上号的程度,戚轻在女子篮球校队,表现出色,据说曾经还学过武术,本人行事也飒爽利落,在校内是斩男又斩女,总有人会谈到她。
而庄霖虽然不加入校队,平时却都和男子校队一起打球,也算有名,戚轻知道他也正常。
此时戚轻双手插在衣兜中,庄霖隐约看见左手兜内的鼓起比右手兜大些,细看应该是握着些东西。
瓶状物品……防狼喷雾吧。
戚轻的防备意识让庄霖感到意外,又觉得十分满意。
于是庄霖又主动退后一步。
“我只是下意识问一句,不想回答没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的老家在这里,我只是一时兴起想晚上爬山而已,遇到你纯属意外。”
“我……我只是来玩的。”
戚轻没有因此放下戒备,但也愿意和他多聊几句,不然确实有些尴尬。
于是她指了指空中的大风铃。
“你知道这里的传说吗?”
“传说?”
这一说辞让庄霖忽然有些迷茫。
一个落后的镇子里的一个破塔,以及其中的一个大风铃,还能和这俩字挂上关系?
莫非说的是这风铃会响的事情?
这在当地都没几个人会知道了,一整年都不一定会有一个人会上山,只有些老人可能会记得这个风铃了。
“我不清楚你说的具体是什么,如果是这个风铃的来历的话我倒是知道一些……”
说完庄霖瞅见戚轻的眼神似乎瞬间一亮,紧接着略显兴奋的开口。
“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她竟向庄霖踏进两步,两人现在隔着只有一米左右。
“能给我讲一讲吗?”
闻言庄霖却是感到有些无语,她可能是一个对各种奇闻轶事感兴趣的家伙,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个风铃,就来满足好奇心了吧。
不知为何,庄霖心底对于这个大风铃也有一种莫名的敬重感,对于他人缺乏分量的好奇心有些不喜。
许是察觉到庄霖脸上略微显露的异色,戚轻似乎意识到什么,紧忙开口。
“我的爷爷奶奶本来也是这个镇子上的人,只是他们之后被我的父母接走了,准确的说我也是这个镇子上的根,这里也是我的老家。”
庄霖听到这个也不知道该作何表现,只好看向她的眼睛,示意她接着说。
戚轻和他对上了眼神,试探的开口:
“你是不是,听过风铃的声音,”见此时庄霖的眉毛略微皱起,戚轻咽下一口唾沫,继续开口,“然后还做过一些……一些特殊的梦?”
此时庄霖已经确信戚轻确实知道些什么。
对于自己曾经有些梦幻的往事,庄霖一直抱有一些迷茫,他有时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过那次经历。
现在有第二个人问了出来,他也只能相信那不是一场梦了。
准确的说,是头上那个沉重的大风铃,可能真的响过。
至于当晚的那个梦,他还是无法确定是真的特殊,或者说,是真的和风铃有关。
“我确实听过这风铃的声音。”
他叹一口气,往边上走去,转身想要靠在墙上,猛然察觉什么,停下伸手摸了一下墙,见手指上一层灰,又叹了一口气,尴尬地抱着双臂站定,看向塔外的月亮。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你也经历过?”
戚轻目睹他刚刚的窘迫有些忍俊不禁,但这场合也不适合笑出来,于是便走向庄霖,站在他边上,也看向外面的月亮。
“我没经历过,但我听爷爷说过,他老人家……在前几天过世了,临终前几天告诉我老家有个风铃塔,他走后如果很难过,可以来看看。”
听到这里,庄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已经是波涛汹涌。
这故事听着有些耳熟,曾经庄霖的爷爷也是这样说的。
“他还说,如果能看到那个风铃摇晃,听到它的声音,会做个好梦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说完,戚轻扭头看向庄霖,短暂犹豫后开口:
“我就想来确认一下,如果是——”
“你爷爷说的是真的。”
庄霖打断道,他现在心底很乱,对于这个地方满是疑惑,现在是绝佳的好机会,他急需和身旁的人倾诉。
“你爷爷说的这些我确实经历过,很多年前,我小时候爷爷和我说过相似的话,初二时他和奶奶相继去世,我很难过,想起他的话,我当时便上了山,目睹了这个沉重的风铃作响,听到它的声音后我确实好受一些,晚上也确实梦到了特殊的梦,细节不记得了,只记得爷爷奶奶出现过,醒来已经不再难过了。”
戚轻已经被惊讶地说不出话了,他口中的话实在奇妙,不自觉间她已经张开樱唇,愣在原地。
感觉不到戚轻的反应,庄霖有些尴尬,于是便又重复说了一句“你爷爷说的是真的”。
转头看向她,目光交错,彼此的眸中有了人形。
皎洁月光辉映下,芳泽无加,铅华弗御,灼若芙蕖出渌波,少女清纯的容颜此刻略显不真实。
此时狂风骤起,扬起少女飞瀑秀发。
庄霖心底一颤,尘封的记忆在脑中翻开,风铃声乍起,他猛然回头望向那巨大的风铃,果然已经在晃动。
戚轻慢一拍地回过头来,看向晃动的巨大风铃,连续的惊讶让她难以作出反应。
悦耳的铃声抚摸耳膜,又贯穿心神,巨大的安心感涌上心头。
两人变得眼神空洞,潜意识中缓缓走向墙壁,靠着墙壁坐下,倚靠在一起,感受着意识逐渐的远离,逐渐合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