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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统领靠在城墙的废墟上恢复着体力。
空气中弥散着难闻的腐臭味,黑乌和上万道魔尸垒成了一座座小山,脚下全是腥臭黑红血液汇聚成的河流。
“那一剑......有名字吗?”赵统领对身边的人问道。
他回想起那一闪而过的惊艳剑光,刹那间天地万物的心神都被那剑光牢牢吸引了过去,再也注意不到其他东西。
“荡魔第......”苏远本想说荡魔第一剑。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称谓实在太空荡。
“不......暂时还没有具体的名字,只是这剑源于荡魔剑法第一式,为荡魔第一剑。”
赵统领的目光变得缥缈,“荡魔剑法......好一个荡魔剑法!此剑法......可否教我等修习?”
苏远摇头,但随后又表示,“此剑法不得轻易外传,不过,我自己的剑法心得自是可以教的,这套心得......不如就叫黎原荡魔剑经吧。”
“黎原荡魔剑经......黎原荡魔剑经......好!我们跟着你修黎原荡魔剑经!”
环境虽然惨烈,但活下来的人面目却变得都不一样了,那是一种从往日的麻木中抽身获得新生的姿态。
疲倦到骨子里但眼底依然充斥着战意。
士卒们就躺在黑红相间的血溪中,头一次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赵统领休息够了,恢复了精力,他来问苏远。
“你杀了皇都特使,后面你打算怎么办?”
苏远只是淡淡道,“她本来就是将死之人,况且......”
赵统领明白苏远的意思,这位皇都特使本就是来抓雨曦回去重新举行安神祭的,这已经注定了她的命运。
“下一步,我们要做的还是荡魔。”
苏远手中的剑遥遥指向了一个方向,只是那个方向隐隐对上了皇都。
“她之前不是说魔族大军已突破广安城、临啸城、莫山城,逼近皇都,那我们就沿着这个路线的边缘追上去。”
赵统领顺着苏远所指方向看过去,顿时明白那是哪里,他的面色变了变,略微犹豫后道。
“你......莫不是想趁着这个时候......百姓和士卒没有你想得那么开明,更别说皇朝上下在陛下的手中掌握得堪称牢靠,若是攻打皇都......”
苏远不由得笑着制止了赵统领,“想什么呢,还不至于到那一步。”
苏远的视线变得无比幽邃深远,“我们此行,依然只是为荡魔......”
赵统领脸上顿时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
【你带着士卒们修整了一晚,你们从废墟中翻出食物,恢复了军帐】
【第二天,除了少数人照顾不能动的士卒,你们向着皇都的方向开拨】
【路途上,你们遇到的第一座城池,正在紧张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族军】
【你们将黎原城剩下的士卒接过来,在这处中型城池休养】
【路途上,你们遇到的第一座城池,正在紧张地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魔族军】
【他们告诉你们,从最外层的广安城为突破口,魔族大军主力已经顺着临啸城、莫山城这一条直线逼近皇都】
【剩下的散乱的魔族军则沿着这条缺口,向着这条线路两边的城池蔓延】
【他们派出的多支轻骑队伍都杳无音信,不知数量的魔族军很可能已经抵达城池外】
【你们这些从黎原城残存的部队只被当做是贪生怕死的散兵,早早地趁着魔族攻城之前逃出了黎原城】
【你阻止了赵统领想要解释的想法】
【你甚至没有打出荡魔军的旗号】
【你只是向他们要了一定数量的马匹,数量恰好是你带来的士兵中善骑的人数】
【这一次,你为先锋,只身一人骑着一头暗黑骏马于最前端】
【你们杀出了城】
“荒唐,谁让他们出城的!”
听到消息的副将赶忙来到城门边,只看到一支两百余人的骑兵队伍在飞扬的尘土中消失在地平线下。
守门的校尉皱了皱眉,“是统领的意思......”
这位副将顿时急了,“这些人是疯了不成,这么想死,怎么不死在黎原城?!”
他和赵统领颇有几分交情,见到赵统领本人也在队伍中,想起这位昔日军伍中对他多有照顾的老大哥,眼底也不禁泛起了红意。
副将喃喃了起来,“他娘的,不就是守不住弃城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就是被人说两句笑两句,没有人会真看不起你,这世道,换谁来不都一样,这来了还没和我叙叙旧就急着找死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道理都不懂......”
本城的守军统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背后,拍拍副将的肩膀以示安慰。
“黎原城的情况赵统领没和我具体说,我只知城中已成废墟,他们说不定也是无时无刻不在煎熬之中,来到这,寄人篱下,总要证明自己不是孬种,不然岂不是一辈人低人一等,被人戳脊梁骨......”
说罢,这位统领又喃喃了起来,似是心底的真实想法。
“他们想出去,就由他们出去,顺便探探魔族的虚实,我等好安排布防,只要魔族的数量不多,付出点代价还是能守住城池的......”
死得也不是他的手下,他自然不心疼。
副将听到直属上司这么说,不好说什么,只是心底悲愤之下,默默攥紧了拳头。
但不过半个时辰过后,他竟然听到了轰隆的马蹄声。
他瞬间警醒,“小心!是不是魔族被引得攻城了?”
可下一瞬,包括副将在内,城墙上的所有人都看到地平线上竟然出现了一支气势雄壮的人族骑兵。
副将和统领等人视力极好,隔着这么远看到那些人手中的兵器上,挂的全是魔族那狰狞如干尸的头颅。
直到这支骑兵来到城门下,城墙上的人还未从这些滴落黑血的魔族头领上回过神来。
副将在队伍的前方,寻到了赵统领的身影,只是他竟然以一个青年人为首,只站在青年的侧位。
守门的校尉将这支轻骑人数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数到最后,脸色更是剧变,惊叫出声。
“一人不少?!?”
周围听到他这话的人也纷纷侧目,尤其是这处城池守军的统领和副将两人,脸上的神色霎是精彩。
苏远注意到城门上那几道震惊的视线,他将手中短剑前悬挂的头颅猛然掷地,身后的轻骑整齐划一地跟随他的动作将魔族头领扔到地上。
这些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着截然不同的斗志和信心,隐隐间有股锐利之气在头顶凝聚,。
那冲天的杀气甚至将城墙上的众人给震住了。
“这绝对不可能是一支败军,这......到底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副将的心底只涌现出无比的震惊和疑惑。
“赵统领,城外有多少魔族?”副将身边的统领按耐不住率先开口。
赵统领对着城墙上抱拳沉声道。
“李将军,城外魔族骑兵五百,其余魔物近千之数,已尽数击破,溃散不成军。”
城墙上再度掀起一阵阵喧哗声。
这样的魔族数量,纵然是他们能守下来,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但眼前这支才二百人不到的轻骑,竟然一人未折损的情况下将其全部击破?
这真的是一支弃城逃跑的败兵吗?
赵统领再度开口道,“若是不信,你们自可派人去探查虚实。”
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之时,李将军带着一众副将校尉以及上千的兵员亲临魔族被清理的场地时,一个个陷入了寂静无声。
满地的魔族残骸,或被长刀肢解,或被长枪对穿,身上留下能看见黑色魔肉的窟窿。
连绵数里。
更惊人的是一头四五人高的魔猿,跪伏在地,没有一点外伤,看上去和活得没区别。
无人敢靠近魔猿的身边。
可从黎原城的士兵中心缓缓走出了一匹暗黑的骏马。
马背上的青年神色淡然,手中只提着一柄暗色的短剑,短剑约莫两尺长。
远远看着,剑体上竟然缓缓浮现血红的纹路,妖异无比。
黎原城中活下来的士卒皆带着一种莫名地神色整齐划一地仰视着他。
那是一种认可,一种敬仰和畏惧混杂的神色,仿佛青年身上汇聚了天命,众望所归。
李将军和一众副将校尉都为这种整齐的气势所动容,看着青年闲庭信步地架着马儿来到魔猿身前,落在了魔猿头上。
在场上千士卒的目光全部放在了他的身上。
苏远低沉但响亮的声音响彻所有人耳边。
“魔族残暴,皇朝麻木,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
“你们是愿像他们一样杀敌......”
“还是愿意苟延残喘,眼睁睁看着城破家亡......”
苏远手中短剑轻挥,无数道清气纵横而出,将魔猿四肢头颅以及躯干轻易分解,化作了一块块血液早已干涸的黑色血肉。
他将短剑一掷,刚好刺在了魔猿的额顶。
道道清气和白色丹丸环绕苏远喷薄而出,一时间如同神明降世,飘逸出尘。
“愿杀敌者,入我荡魔军,得赐荡魔清气与护体丹丸,随我...荡魔清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