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前夕
太傅季舒一向爱才惜才,此次春闱将至,他便依照惯例,邀请今年所有参加春闱的学子齐聚醉仙楼。
这醉仙楼在城中可是颇负盛名,雕梁画栋,美酒佳肴应有尽有。这宴会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给各位学子加油打气,祝他们在即将到来的春闱之中一举高中。
然而,太傅季舒乃是此次春闱的主考官,为了避嫌,他并未出席今日的宴会。于是,今日的醉仙楼便成了学子们的主场。
这众多学子啊,可谓是鱼龙混杂。说实话,云绾卿着实不喜欢这种宴会。
你瞧,在场的有贵族学子,他们自幼家境优渥,饱读诗书,不乏有人自视甚高,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一股傲慢劲儿;当然,也有寒门学子,他们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天,可其中也有心术不正之人,妄图走些捷径。
不过,还是有那刚正不阿之人,坚守着心中的正义,不为外界的诱惑所动;更有那一身傲骨的学子,他们就像寒冬中的松柏,宁折不弯。
这么多形形色色的人凑在一起,相处起来实在是累人。
云绾卿心想,倒不如找个安静的地方,去听听大家对今年春闱的看法,毕竟这春闱关系到每一个学子的前程。
而且啊,每次这种场合都会有精彩的辩论,那些有才华的学子们各抒己见,针锋相对,从诗词歌赋谈到治国安邦,那场面甚是激烈。
云绾卿觉得,这可比在这宴会上与那些心思各异的人虚与委蛇有趣多了。
所以云绾卿带着温知瑶和南星偷偷从醉仙居的后面溜进去,温知瑶也是没想到云绾卿竟然是醉仙居的东家,震惊了老半晌。
“卿卿,这醉仙居真的是你开的?”温知瑶眼睛里满是疑惑,她微微歪着头,目光紧紧地盯着云绾卿,那神情仿佛在说,她无论如何也难以相信眼前的女子会是这繁华醉仙居的主人。
她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却也带着一种不死心的执着,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回荡着。
南星见自家小姐被追问,赶忙抢先回答,“严格来说,这不算我家小姐自己开的。”
南星站得笔直,眼神中透着一丝机灵劲儿,她深知有些事情还不到能说的时候,所以必须要先把话头给堵住。
“对,南星说的对,是我师兄帮我开的。”云绾卿顺着南星的话解释道。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眼神中也带着些许得意,“也是我贪嘴,我师兄宠着我,所以才有现在的醉仙居。”
云绾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摆弄着自己衣角的流苏,思绪仿佛飘回到了过去。
南星很清楚这件事,她太了解自家小姐和那位神秘师兄之间的关系了。
所以她抢先说出来,就是为了提醒云绾卿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说,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而云绾卿也不是笨人,她立刻就明白了南星的意思,于是便避重就轻地解释着。
“原来是这样,我倒是非常好奇你师兄是什么样的人?”温知瑶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好奇心就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她往前凑了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急切地想要知道关于这个神秘师兄的一切。
云绾卿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她故意卖起了关子,“他比较忙,不过,也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来盛京找我,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
云绾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神秘,就好像她的师兄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人物,让人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
“好哇!”温知瑶兴奋地拍了拍手,眼睛里满是期待。
她已经开始在脑海中想象着那个即将到来的神秘人物的模样了,也许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又或许是一个充满侠气的豪杰呢?
这醉仙居神秘的六楼倒是先让温知瑶看到了,六楼离一楼还是比较远的,就算有内力想要听到有用的信息还是比较困难的,所以云绾卿和温知瑶在楼上吃饱喝足才慢悠悠的从正门进来。
彼时辩论正式开始,题目为:‘兴,亡。’
“嘶,这题目是谁出的?当真是大胆啊!”
“就是就是,没想到今日的辩题会是这样的,难搞哦!”
“我认为……”
“不对不对,应当是……”
众说纷纭,各执一词。
云绾卿的目光落在那题目上,刹那间就愣住了。她的眼睛微微睁大,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
因为在很久之前,曾经也有那么一个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同样的表情,问出过这个一模一样的问题。
那时候的场景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在她的心头,往昔的回忆如同细密的蛛丝一般缠绕着她的思绪。
温知瑶呢,她看到这个题目时,倒没有像云绾卿那般惊讶。她只是微微低下头,秀眉轻蹙,那一双明亮的眼眸中满是思索的神色。
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这个题目之上,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世界里,并没有察觉到云绾卿那不自然的神态。周围其他学子们的讨论声此起彼伏,大家都在积极地发表着自己的见解。
云绾卿听了一会儿那些学子们的回答,只觉得索然无味。那些回答就像是千篇一律的流水账,毫无新意可言。
她觉得再听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于是伸手拉住了还在苦苦思考的温知瑶。温知瑶此时正全神贯注,思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拉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云绾卿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看到云绾卿已经转身离开,她也只好匆匆跟上,跟着云绾卿悄悄地回到了六楼。
温知瑶坐下,不解:“卿卿,我们为什么要上来啊,听听他们的见解也是好事啊!”
“这世间所谓的大义,又有什么好听的呢?”云绾卿微微抬眸,目光中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淡然,她轻轻开口说道,“君与民,本就处于不同的阶级层次,对‘兴、亡’这两个字的看法自然也就千差万别,可不管是兴盛还是衰亡,却都逃不开‘百姓’二字啊。”
云绾卿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