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墨兰,听了林噙霜的话以后难免动了心思,开始幻想起齐小侯爷的模样。
玉燕觉得有些离谱。
“大姐,你才几岁啊,早恋也未免太早了点吧。”
墨兰羞红了脸。
“我哪里有……我只不过是想想……想想罢了……”
墨兰说着,随即却又失落了起来。
“可我想又有什么用呢,小公爷的父亲是国公,母亲更是平宁郡主,而我们的父亲只是一个刚调到汴京的五品官,母亲更是……”
玉燕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可你怎么不想想,我们在这宅院中好歹还是主子而非奴才,已经比许多人都要强了。
你与其怨天尤人自己没有投个好胎,还不如努力改变自己的未来。”
墨兰在林噙霜的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是把她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不光是手段,还有对事物的看法和观念。
玉燕理解他们的思想是受时代局限,早已经根深蒂固,就算吵破天也没有意义。
要改变如今的困境,不是要靠说的,而是要靠做的。
但墨兰年纪还小,从现在开始一点点灌输,还是有改变的机会的。
因着之前搬家的时候许多丫鬟仆人都被裁撤了,如今新地方,自然也要换新人来侍候。
原本伺候玉燕的大丫头和小丫头乃是一对姐妹,家里爹娘都在扬州。
玉燕不忍他们一家分离,便直接放她们出去了,现下就到了该补齐的时候了。
按理说玉燕身边该是有四个丫鬟的,但她不喜欢走到哪里都有人盯着,便以自己已经大了为由,只留下了两个一看就身强体壮的一对姐妹。
她们父母双亡后被舅父卖掉,才会流落到此,据说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就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玉燕捏了捏她们的二头肌,表示很满意,并给她们取名邀月怜星,作为对曾经的恩师的纪念。
解决了这些琐事之后,玉燕也正式准备入学了。
盛纮软磨硬泡多年,终于央得了庄先生来府里开课授徒。
近水楼台先得月,盛家的这些子女们是最先受惠的。
不过到底还是和男孩儿有区别,讲八股章和应试章法时便不用去听了。
如此只用上半天课,剩下的时间都可以用来自由活动,玉燕也是乐得轻松。
毕竟能够难得享受一下幸福的童年时光,谁又愿意卷生卷死的。
况且在这个时代,目前看来卷也没什么用。
只是没想到第一天上课就出了幺蛾子。
为了表示对庄先生的尊重,盛家几个姐妹都穿了新做的同款衣服,除了大小以外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远远一看跟套娃似的。
只是大娘子和林噙霜一直以来都喜欢在各种事情上较劲,衣服虽然相同,但可以在配饰上做文章。
结果没想到最后却是被看起来最没人疼的小可怜明兰抢了风头。
老太太如今养了栋哥儿,对于明兰也多了几分怜惜。
想着卫小娘囊中羞涩,估计不会多给明兰添置些什么,便拿出一块西域昆仑山的籽玉给她打了一枚玉锁。
玉锁她们几个姐妹人人都戴着,可这料子上乘与否,自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墨兰和如兰自然是早就注意到了,心气儿一直不顺。
等到上午放了学,墨兰当即便第一时间便堵住了明兰,抢走了她脖子上的玉锁。
“让我看看……这块玉晶莹圆润,纯美无瑕,这般好的成色,我从未见过呢。
六妹妹果然有福气,咱们姐妹几个,就只有你能够得祖母如此疼惜。”
墨兰向来心高气傲,想起老太太对自己态度冷淡,却对什么都不如自己的明兰青睐有加,心中更是恼恨不已。
一旁的如兰见了,忍不住讥讽起来。
“四姐姐若是看上了六妹妹的玉那还不容易,只要回去跟父亲哭上几鼻子,这块玉不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墨兰当即涨红了脸。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不成还会抢六妹妹的东西不成?”
如兰嗤笑道:“若是不会,你脖子上那块玉又是怎么来的?又为何要拿着六妹妹的玉锁不放?”
墨兰脖子上那块玉乃是王家送来的,虽说盛纮后来又给如兰补了一块更好的。
但如兰被抢了东西到底心气不顺,便借此发作了起来。
玉燕被她们叽叽喳喳地吵得头疼,一把夺过墨兰手里的玉锁,作势便要往水里扔。
“吵什么吵,不就是这么一点事,让我把这祸害扔掉,也省的咱们姐妹失和让人看笑话。”
玉燕说着,在袖中将玉锁和刚刚捡来的石头掉了个包,随即她们便听到扑通一声,有什么被丢到水里去了。
明兰不知真相,当即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如兰也没想到玉燕居然敢这样,撂下一句‘我告诉母亲去’便跑开了。
玉燕眼见如兰离去,知道她定是要去告状。
她轻轻捏了捏明兰的脸颊,正要将玉锁归还。
忽地一阵轻风送爽,一个美如冠玉的少年自光中走来。
风度翩翩,神采英拔,身姿犹如青竹般挺拔清秀。
虽然年岁不大,却已然风姿卓绝,气度不凡,刹那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玉燕望着那少年如玉的面容,心中一阵恍惚。
脑海中那早已模糊的身影逐渐清晰,仿佛被尘封千百年的文物重见天日,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来到了她面前。
玉燕被晃了神,一时都没注意到那少年说了些什么,直到墨兰轻拉她的衣袖,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
墨兰面红耳赤,几乎半个身子都藏在玉燕身后,声音微小如蚊。
“这是齐国公家的小公爷,他说我们不该欺负妹妹呢。”
玉燕哑然失笑,望向那表情严肃的少年,这才明白过来人家是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
“小公爷只怕是误会了,我们姐妹几个在此说笑罢了,欺负二字是否有些过于严重了?”
齐衡眉头紧锁,语气严肃:
“庄先生不许服侍的人进来,因此磨墨添纸之事都得自己动手。方才在课堂上,六妹妹好不容易才将墨磨好,然而三姑娘你却将自己的砚台与六姑娘调换了,还拿走了六姑娘的点心,这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