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水浇下去,丫鬟白皙的脸清晰呈现。
哪还有什么红肿的痕迹,那皮肤底子比明玉都要透亮几分。
明玉瞬间明白了,这是纯演戏,有人在给祝心妍下套呢!
而自己不知谓的强出头,正好替祝心妍解了这次围。
说不准,自己也因此招到布局人的恨了。
想到这些,明玉只恨自己出手太急,被家雀啄到了眼睛。
她耳朵尖发热,表情也变得极不自然。
但对方是祝心妍,自带高傲体质的她,怎能就此屈服。
她仍旧微扬着下巴,态度生硬的说道:“祝姨娘,此事就算是我眼拙,现在就带她们下去审问,看看是受何人驱使。”
祝心妍嗤笑,“呵~明玉你骂完我,便想抽身就走,你觉得这合适吗?”
瑞雪上前挡住明玉的去路。
明玉转身,直视祝心妍,语气促狭地说道:
“祝姨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我已承认错误了。你做为睿亲王府的妾室,怎么还揪着小错不……”
祝心妍耐心有限,听着鬼吼鬼叫实在心烦,扬手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
“明玉,我看在你是爷身边侍候的人,已经忍让过你一次了。而这一次,你不明是非,上来就编排我。
我虽是妾室,但于你也是主子。你不自称奴婢也就算了,现下竟不问我的意思,就擅自作主,要将这二人带走私自审问。
怎么着,爷一走,你就张狂的无法无天了吗?你可以不当我是主子,可你又将王妃又置于何地。
这么多人眼见着,此事若是被传到外面,别人还以为爷和王妃驭下不严,竟叫个刁奴骑到主子头上作危作福起来。”
嘲讽妾室事小,但攀扯到主子爷、王妃身上,那这事儿可就大了。
并且这每字每句都像一把钢刀,将明玉穿透架到火堆上烤。
她被训得脸色铁青,手握成拳,虽一肚子火气,但也得下跪认错。
“祝姨娘,奴婢并无此意。只是被这二人气昏了头,才会出口狂言的。是奴婢之过,还请您责罚。”
“责罚?!”
祝心妍斜撇嘴角,“我一个小小的姨娘,怎敢罚你一个得脸的奴才。”
她对着人群问道:“哪位是这园子的管事。”
管园子的是一个姓崔的婆子,也知道祝心妍如今正得宠,并亲眼见识到了人家的手段。
听到点名叫自己,忙不迭地殷勤现身。
十分恭敬地回话:“回祝姨娘的话,老奴便是。”
“我想劳烦嬷嬷带着这三个人去正院,将这儿的事情说给王妃听。”
“祝姨娘客气,老奴这就去办。”
崔婆子福身后,一挥手上来几名丫鬟,一同将三人钳住,往正院带。
其实下人犯事,大可不用兴师动众地往王妃面前送。
只要让下人知会一声,大丫鬟审问一二句,领了刑罚就得。
但祝心妍有意这么做,就是要下明玉的面子。
她不是最好脸面吗?
这园子跟正院,属于一南一北,被押了一路,多少双眼睛看着,那面子还不掉了个干净。
这种罚法,比让明玉罚跪,还要让她别扭。
卫姨娘这边待人都散去,才从里面转出来。
捧着怦怦乱跳的心口窝,长吁出一口浊气。
多亏祝心妍谨守妾室本份,未将那二人留下审问。
若不然,被她们一吐口,再告到王妃面前,自己也就跟着完了。
况且今日见这么一朝,也算看清祝心妍是个有成算的主儿,这以后再给她下绊子,也得好好想一想了。
至于明玉这边坏了事儿,自己得去跟王妃说道说道。
祝心妍回到清芙阁,瑞雪服侍她脱鞋上榻,面带惋惜的说道:
“姨娘为何不留下那两人,审问出幕后主使是谁?”
祝心妍拽过大迎枕,倚到自己背后,调整好一个舒服的躺姿。
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瑞雪坐过来。
“问出又如何。除了我,后院女人统共就四个,不是她就是她呗!我刚进府,结那个仇干嘛!
况且人家既然想法子对付我,也必然留了后手。这事推给王妃,你姐我落个闲不好吗?再者,我也不想当什么判官。”
瑞雪细想了想,也对!
别说后院的主子们,就说这府里的下人,也都是插上尾巴,就能上树的主儿。
个个脑筋十八个弯,也就自己为人单纯好骗。
她将祝心妍的鞋子摆好,净了净手,又倒了一杯茶,连同果盘一起端过来。
规矩的站好,十分诚恳的自我检讨。
“姨娘,对不住,刚才奴婢还埋怨您面寒心冷呢!”
祝心妍用手指捏起一粒葡萄,毫不在意:
“没事儿,人与人相处得有个过程。我不是个正经人,但正经起来也不是人。日常习惯咸鱼和摆烂。反正时间长了你也就知道了。不急于一时摸清我的脾气秉性,咱姐妹慢慢处……”
跟自己说话,从来不以主子自称,姐啊妹啊一直挂在嘴边。
这让从小长在府里,尝尽人间冷暖的瑞雪心头一热。
双眼跟着发红:“姨娘,奴婢知道了,奴婢会多吃点猪脑花的。”
闻言,祝心妍心头一动,“你去跟小厨房说,多备些肉和菜,还有脑花,咱们晚上吃锅子。”
她又摸了摸脸上的皮肤,叫住瑞雪交代道:“回来时带几根黄瓜。”
这时,巧儿抱着蒋鲤从外间探出头。
“小姐,您要吃黄瓜啊!不如让他们再炸个鸡蛋酱来,奴婢也馋那口儿了。”
“就那点子出息。”
祝心妍白眼一翻,“我是一天老想吃的人吗?我那是大有用途。“
巧儿露出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反驳道:“小姐,就您还不想着吃,这才刚过晌午,您就安排晚饭了。”
“就你话多。”祝心妍吐槽一句,又拍了拍手,对刚睡醒正在揉眼睛的蒋鲤道:“到娘亲这儿来。”
巧儿将蒋鲤递过去,小家伙用手勾起娘亲的脖子,像只小猪一样,就往怀里拱。
祝心妍挠他的痒痒肉,母子闹到了一处。
半个时辰后,正院那边就来了人。
大丫鬟秋荷一进来,就眼瞧着三大一小平躺在榻上,每个人脸上都贴着一层黄瓜片。
她瞬时就是一怔,这是什么造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