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虚微微仰头,眼中精芒闪烁:
“起初,我只道他们的死,是金志峰爱而不得,想独占清雪,故而丧心病狂,对清雪身边的人痛下杀手。
可后来细细思忖,想到他们的死因与死状,却隐隐觉出另一种可能。”
他来回踱步,步履沉稳。
柳含笑精神一振,急切问道:“却是什么可能?”
凌虚猛地停下脚步,目光炯炯:
“他们或许共同守着一个秘密,而他们的死亡,与这秘密休戚相关。”
他转过身,望向远方:
“依我所察,细节推测,李不白溺水身亡,左手仅余三根手指;司马暗自焚而死,右手尚留两根手指。”
柳含笑眉头紧蹙,喃喃自语:“这究竟有何玄机?”
凌虚目光如炬:“左手,三根手指,溺水象征水;右手,两根手指,自焚象征火,三水两火,可以合成一个字。”
柳含笑略一沉吟,陡然双眸圆睁,脱口而出:“可是‘淡’字?”
“正是!他们拼死守护的秘密,关键便在这‘淡’字上!”
柳含笑双手抱胸,微微摇头,神色间满是疑惑:“这字瞧来稀松平常,料想也难以从中,瞧出什么端倪来。”
凌虚背负双手,缓缓踱步:“你莫要忘了张难飞,他可是身首异处,惨遭横死,此中也有隐情。”
柳含笑沉吟道:“身首异处!想必是利刃所致,这莫非与五行中的金,有所关联?”
凌虚却微微摇头:“你可知道,在凤栖城中,执行斩刑的地方在哪里?”
“自是东市西北角的狗脊岭,这事人尽皆知。”
凌虚追问道:“那狗脊岭的坊门上,所刻何字?”
柳含笑不禁闭上眼睛,凝神回想,片刻后,睁开双眼:“是‘淡泊明志’四字……莫非便是那个‘淡’字?”
凌虚仰天大笑:“不错!他们所守护的秘密,正是这狗脊岭坊牌上的‘淡’字!
依我之见,他们定是早早知晓自己在劫难逃,故而事先定下约定。
倘若遭遇不测,便以这般巧妙的方法,将这秘密传递给为其收尸的兄弟。
生死有命,他们无力回天,却能以死明志,选择自己的死法,留下关键线索!”
“设计暗害他们的人,并没有从他们口中撬出秘密?
他们当真是铁骨铮铮,宁死不屈,哪怕身死魂灭,也要拼却残躯。
将这机要秘辛,传于可信的人,真是忠肝义胆,令人钦佩!”
凌虚微微颔首:“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世态炎凉,唯有肯为他们收尸送终、不离不弃的人。
才堪当他们以性命相托的信任,此事想来,令人不胜唏嘘。”
柳含笑目光陡然一转,紧紧盯着凌虚:“你去过狗脊岭的坊门了?可有收获?”
凌虚神色一凛,从须弥戒中取出一物:“我寻得一块地图残片,只是五分之一而已。
完整地图,理应由五块拼凑而成,依我推断,这一块是情报执事叶云亭保管的。”
“既是叶云亭保管的,却为何他那三位亲信,竟知晓地图所藏的地方?此事透着几分蹊跷。”
凌虚踱步沉吟:“依我想来,叶云亭身患重疾,时常失控,心智混沌。
他自是担心朝不保夕,一旦溘然长逝,这地图便会从此销声匿迹;
又恐自己在病中失了神志,无意间将地图机密泄露出去。
故而将这地图,交予三位亲信妥善保管,说不定,就连叶云亭自己,也浑然不知,地图究竟在哪里。
而且我深信不疑,这五块地图,定然分别由鸿商阁五位执事,分别保管,以防不测。”
柳含笑脸狐疑:“你怎地如此笃定?”
凌虚微微仰头:“只因我已寻得另外两张地图!”
柳含笑不由得后退一步,满脸惊惶:“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凌虚嘴角上扬,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上前一步:
“既如此,你我不妨打个赌。倘若我寻得那两张地图,你便将你手中那张,乖乖交给我。”
“那若是你输了呢?”
“若我输了,不但将已到手的三张地图,双手奉上,还会将我改良后的管鲍分金口诀,倾囊相授。”
柳含笑冷哼一声,满脸不屑:“你才学了几日管鲍分金,便妄言改进,莫要口出狂言,惹人耻笑!”
凌虚不怒反笑,身形陡然一转,疾退数丈。
他双脚猛地蹬地,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射向旁边一棵大树。
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光芒汇聚,转瞬间,手中白光刺出瞬间,化作一道白玉尖刺,周身环绕着黑色雾气,
突然,尖刺上双色光芒乍现,金色与蓝色光芒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刹那间,蓝色光芒化作灵动的蓝色丝带,瞬间将那棵大树紧紧缠住。
而金色光芒则化成一杆公正之秤,秤杆一端射在树干上。
只见那树上的枝叶,竟纷纷脱离枝干,向着公正之秤的另一端飞去,如天女散花,从另一侧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白玉尖刺势如破竹,贯穿树干。
黑色雾气顺势而动,从内部迅速蔓延开来,所到之处,树木生机尽消。
不过眨眼工夫,那棵原本枝繁叶茂的大树,便迅速枯萎,枝叶凋零。
凌虚轻轻落地,衣袂随风而动,他负手而立,望向柳含笑。
柳含笑眉梢一挑,惊讶不已:“你竟能将白圭之玷,与管鲍分金融为一体,当真是匪夷所思!
且那公正之秤,竟能挪移实体,实在是闻所未闻!”
“莫要大惊小怪!岂止如此,若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一旦掌握了此中诀窍。
莫说是两种,便是将更多的功法融为一体,亦是不在话下!”
“罢了罢了,今日我便应了你这事!只是,你须说说,另外那两块地图,你究竟是如何得来的?”
凌虚嘴角上扬,踱步向前:“市肆执事楚思露,在鸿商拍卖会上,豪掷五千贯铜币。
拍下了一面双凤纹铜镜。此事传得沸沸扬扬,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嗯,听赵穆安闲聊时,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