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沈繁星的诊断,翟曦的身体机能各项指标都显示正常,没有任何生理上的疾病隐患,可却患上了一种极为棘手的心理疾病。
翟曦所患的是一种因极度创伤而引发的心理自我保护机制——解离性失忆症。
所谓解离性失忆症,指的就是幼小的心灵无法承受过重的压力,于是本能地将自己当时被经历过的一系列残忍、恐惧的细节,统统选择性地遗忘。
记忆里只留下了“被绑架”这一模糊的大致事件轮廓。
这个也是为何翟曦能够表现得如此平和,甚至还能够主动向旁人讲述起绑架案事件的主要原因。
这么小的年纪,本应是在父母怀里尽情撒娇和无忧无虑玩耍,翟曦却已经遭受了这样的人间炼狱,还因此患上了严重的解离性失忆症。
一想到这,沈繁星就忍不住心如刀绞。
区区打翟绍庭两个耳光,这根本一点都不过分。
翟绍庭双唇微启,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在掏出手机后,才发现屏幕上显示出一条未读信息,他眉头微微皱起,快速浏览完信息的内容后,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繁星,沈国栋父子已经从拘留所出来了。我的眼线刚刚传来消息,说他们明天早上十点钟将会在皇后购物广场的沈氏酒业集团旗舰店里召开一场新闻发布会。这对父子肯定是故意针对你的,估计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你看,要不要我……”
沈国栋行事过于高调,为了这次发布会,他四处联系新闻媒体的负责人,想要把这场发布会的声势造得越大越好。
却忽略了,在这些媒体人中,有好几个与翟绍庭有着深厚的往来和交情。
有人选择向翟绍庭通风报信,也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翟绍庭其实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时光无法倒流,过去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
再与沈繁星争吵下去,只会让彼此的关系更加恶化,所以他希望通过这个消息转移一下沈繁星的注意力。
沈繁星却没有如翟绍庭所预想的那般激动不已,她脸庞几乎找不到什么明显大的表情变化,仿佛她早就提前收到了消息一样。
“不用了,这对父子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我轻轻松松就能应对。”
说完,沈繁星就微微低着头,陷入了沉思当中。片刻之后,她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眼神陡然变得犀利,二话不说就朝着翟绍庭大步走去。
沈繁星一把抓住翟绍庭的胳膊,连推带搡地把他往房间门口赶。
翟绍庭哪里肯轻易出去,他就像一只赖皮的树懒,紧紧地扒着门框:“繁星,你听我解释,我真的知道错了。”
沈繁星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瞅准时机,飞起一脚踢在翟绍庭的屁股上,直接把他给踹出了房间,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
……
第二天,沈繁星故意拖到了接近十点钟那会儿,才施施然地赶到皇后购物广场。
一走出电梯,沈繁星就看到了一番在预料之中的景象。
在自家店铺的对面,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
人头攒动间,手里拿着摄像机的记者们格外引人注目。
不难猜出,他们都是被沈国栋父子邀请来的新闻媒体,此刻正像一群饥饿的秃鹫,等待着一场充满噱头的新闻素材。
沈繁星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便若无其事地走入自家的店铺。
两位店员正在店内打扫着卫生,可他们却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有气无力。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敬业,而是店铺开了这么多天,一瓶御品香都没有卖出去。
起初他们还担心这里随时随地都会倒闭,自己又要继续求职。
可眼下的情况变得更加糟糕,自己跟随的老板沈繁星被外界恶意贴上了偷走娘家白酒配方、造假售假还大逆不道的标签,这强烈的负面舆论,自己无疑也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真是没捞到一点好处,反而坏处那是一摞摞啊。
见沈繁星来了,两名店员赶忙努力挤出了一丝夹带着牵强和苦涩的笑容,并齐声说道:“沈经理,早上好啊。”
沈繁星也随口回了一句:“早上好啊。”
旋即,她双目扫过冷冷清清的店内,然而这在她眼中却似无关痛痒。
只有沈繁星和何东才清楚,沈国栋父子眼下的得意不过是昙花一现,用不了十天半月,他们就会被抓进去蹲大牢了。
如今这看似惨淡的生意,不过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铺垫罢了。
刚刚打完招呼,对面就响起了一片排山倒海的噪声。
“沈家父子来了!”
随着这道声音的响起,众人齐刷刷望了过去,就见沈国栋、沈明瑞以及曾金花一同迈着优雅的步姿走了过来。
不等这三人走近,所有记者就疯狂地涌上前去。
手中的相机快门声不断,闪光灯此起彼伏,递出的话筒险些都要贴到沈国栋和沈明瑞的嘴唇上了,提出的问题更如连珠炮。
“两位沈先生,你们在会所里进行不道德交易,后被警方拘留五天,还疑似得了梅毒,你们是怎么还有脸出来高调营业的?”
“听说你妻子都已经负气出走了,到底是与你出去嫖有关,还是得了梅毒有关?”
“你们父子同时得了梅毒,制作出来的白酒该不会也受到污染吧?那消费者还敢放心购买吗?”
“根据小道消息称,你们父子为了一名漂亮的女技师曾经大打出手,后来双方协定,让这名女技师共同服务你们,可是有这回事?”
这群记者干这一行多年,深谙如何发问才能抢夺流量、吸引眼球,他们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丝毫不给沈国栋父子面子。
换做平时,沈国栋那火爆的脾气早就按捺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了。可到了这一刻,他却表现得异常从容。
沈明瑞和曾金花亦是如此,脸上都在挂着一抹标准的姨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