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急，等他们几个就位了再动手也不迟。”
疯子出声打断了亥沉的动作，示意它稍待片刻，又呼出一口风向周围散去，闭眼细细感受着风吹过的地方，好半响后才睁开左眼来。
“丑亥卯酉午，也称得有几把刷子的，看得出来是五行纸人，用困地一类的阵法，可惜他们的刷子没什么毛，那玩意随便乱插都可以。”
“好了，既然周围布置好了，该轮到咱们了。”
疯子缓缓从空中落到地上，此地位于大献野周围的枯树林中，正好这里的地巫不多，疯子肚子里的天机盘还在运转护着他的身体，哪怕站在面前，地巫们也看不到他。
他睁着那只泛着别人看不到的冷光左眼，顺着黑泥瀑布向上朝天上的漩涡看去，天窟窿里漆黑神秘，深处仿佛有一只眼睛一直在俯视着大地。
“老狗，动手的话惘天机就用不成了，肯定会被不可言看到，”疯子的声音传入亥沉裂缝中，“你负责堵住道口，不可言出手的话我来挡住，动作要快。”
“中，速战速决。”
亥沉说完话后，疯子微微一定神，肚子高高隆起，嘴角撕裂到耳根处，大口一张，下巴直抵胸口，大片黑水从他那漆黑喉咙里如泉水般涌出，覆盖到他的身上。
黑水飞速地爬到疯子胸腹处将他的整个上半身包裹住，随后在他的腰部呈环状缓缓生出六根黑刺，疯子将嘴巴闭合上停止吐出黑水，飞速掏出几张白纸小人送如口中。
腰间的黑水刺好似触手般不断耸动生长，长到一条手臂长短后便停了下来，疯子身上的黑水们灵性般地朝黑刺尖端缩去，退走的身体部位变成如火烧过的泥塑般，上面不时还有火星在缝隙中流走。
六根环腰生长的刺在黑水褪尽后可以明显看到是一条条有关节的泥塑手臂，只不过上面也一样有着密集的火纹裂缝，黑水尽数汇聚到黑刺顶端，化为一副五脏和一对眼珠，被六条泥塑手臂呈不同手势捏在手里。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之前就觉得有些怪，”疯子低头看了看身躯上的火纹裂缝，喃喃说道，“蓬莱身是咱们的本我之型，之前封印裂开了一点后咱俩看到一仁子那段记忆后，我就一直感觉到本我有了变化。”
“先别管了，小疯子，天机盘盖不住多久蓬莱身的。”
疯子闻言，也不再猜想，伸手从口中将天机盘掏出一看，只见天机盘上的黄色长针如颤栗般疯狂抖动，似随时会崩飞一样，在视和闻字之间不断震动，疯子的嘴角也飘出丝丝缕缕的薄烟。
疯子看了一眼天机盘，索性直接收进袖中不再管它，腰间六只泥塑手臂握着六副器官微微舞动着，他抬眼看向天上的窟窿漩涡，原本的两只手掐着指头。
“十五么，现在是，十三，十二，十一···”
疯子心里默数着天机盘失效的时间，在细雨中微微吐出一口气化作清风围绕在他身边，左眼死死盯着天上漩涡的深处，亥沉的裂缝大口在疯子右脸额头上勾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布满符文的长舌像蛇信子一样。
“八，七，六···”
他腰间的六只泥手突然曲起手肘，手捻兰花，六副器官被死死锁在手心中，此刻的疯子看起来如一块被雕刻出来的木人一样，呆呆站在地上看着天空，身上满是被火烧过的火痕，若不是亥沉的舌头还动着，都要以为他真变成一块焦木了。
六只手臂曲起呈直角，疯子现在看上去如一只诡异怪形的蜘蛛一样，再配上六只手里握着的器官，好不吓人。
“四，三，二···”
还不待心里那声“一”落出，疯子忽然猛地跳起，如流星似箭一样朝天上那窟窿直冲而去，眨眼间便蹿到了半空中，漩涡窟窿已经近在眼前，他的身体擦着几道黑泥瀑布而上。
就在他心里倒数的一完全落地时，他嘴角缕缕的薄烟兀然断开，整个人身上的色彩好似更深了一点，疯子心里却很清楚，倒计时结束后，天机盘的惘天机就对他再也没有用了，此刻的他相当于现在开始彻底暴露在天地里，也包括不可言的眼里。
“给老子碎！”
就在疯子的身形彻底暴露出来的一瞬间，疯子大喝一声，双手合在一起掐着一个及其古怪的手诀，腰间的六只泥手里的器官啪的一声爆开来，只留得六片碎屑落在大地上，就在这六片碎屑刚接触大地的一瞬间，一道古怪波动自疯子身上散出。
波动呈圆状一瞬间拂过天地，却被大献野周围竖起的五面白色光幕挡住，光幕连在一起如一块巨大的五边形一样将整个大献野死死扣住，而疯子身上那股波动拂过的地方，竟皆失去色彩，五边光幕中的一切，都化为了黑白色彩，站在光幕外守着纸人阵眼的五人看着阵内的变化不禁面色剧变。
“艹··这他妈是啥··”
就在光幕阵内的世界尽数化为黑白后，疯子脸上那道裂缝里亥沉的长舌猛地拉长伸出，在黑白如墨的世界里如一条蛇一般，眨眼间那舌尖便抵在云层旋转的漩涡边缘上。
亥沉那长舌上的黑色符文好似活过来一般，如数不尽的小蛇一样从它的舌尖钻出，在旋转的漩涡云层中一层又一层地往上爬。
“这是··亥沉！”
就在黑色符文刚爬上漩涡里的云层时，一阵咕哝低语如闷雷般从漩涡深处响起，好似来自远不可见的深渊里，满是沧桑古老且层层叠叠，听起来如无数个人在一起说话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叫你爷爷干甚！龟孙子！”
亥沉的裂缝大口开合间发出癫狂痴笑，似在故意挑衅那天上之人，口中长舌却一点也不退让。
天幕之上的黑泥瀑布突然靠近在一起，麻花一样地扭在一起，从泥柱中缓缓分离出一具泥人来漂浮而出，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那泥人的双手皆有八个指头，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泥尾，尾巴上竖起无数的小刺。
“还有，一仁子，你这厮。”
“怎么？这就认不出老子了？”疯子鼻头耸动两下，朝泥人那便嗅了嗅，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老子早该猜到的，哭同异，老子早该猜到是你这狗娘养的干的。”
“少他娘的搁那废话，哭同异，要打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