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湖畔热闹非凡,阿九半曲着腿坐在聚香阁楼顶上,似是忽然感应到什么一眼,眼眸微微凛,慢慢站了起来。
而墨澜和子笙也落在阿九不远处,三人都看向某个方向。
子笙先说话,“来的人你们可有把握?”
墨澜下意识看了阿九一眼。
而阿九则看向湖畔亭上,似乎什么都不知道,还在肆意挥洒的女子。
他眉心微皱,“这便是她的目的。”
子笙震惊,“什么!那……你是说主子知道来的人是谁?她今日这般大动作就是为了把那个人引出来?”
墨澜开口,“待会见机行事。”
三人同时看向亭子上的女子,此时她脚边的箱子又换了一个新的,里面还有一大半的银票,似乎,她真的要把自己的家财散尽一般。
忽然,一股子气浪自远处猛然袭来,只听见“轰隆”一声,一团巨大的火光在亭上女子脚边窜了起来,足有一人高!
在那火苗升起时,沈容一个旋身从亭子上落了下来,看向某个方向。
也就眨眼的功夫,一大箱银票便化为飞扬的灰烬,洒落在那群受了惊吓的百姓身上,一阵阵惊呼声自人群传来。
“走水啦!”
不知谁喊了一声,湖畔亭果然冒起缕缕青烟,也没钱捡了,那些人便“呼啦”一下离开了冒着火光的湖畔亭。
刚刚这条街道还比肩接踵,如今却只剩下沈容一人站在亭边,还有躲在不远不近处的李祺明。
一股旋风猛然升起,沈容微微眯起眼睛之际,旋风消失之处,一个男人便从天而降……
该身形伟岸的男子四十多的年纪,留着美须,一双锐利的双眼盯着沈容,深沉得看不出情绪。
他在打量沈容的同时,沈容也在打量他。
白磊白枫的父亲,淮阳几乎只手遮天的知府,白云东……
“你便是那个折断我女儿手腕的无知小儿?”
上来就翻旧账啊,沈容挑眉反问,“您便是那个不会教化女儿,无缘无故砍我马车的贵女白芷宁的父亲?”
“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夫欣赏你,可是在自身本事不够硬的情况下,你这样的行为无疑是送死……”
话音未落,只见白云东猛然伸直手臂,指成利爪状,身影如鬼魅般朝着沈容掠了过去。
沈容浑身一凛,她旋腿弯腰避开的同时往一旁避了过去。
随着“刺啦”一声衣服破裂的声音,沈容只觉手臂忽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待她脚步有些踉跄地站稳,她扭头一看,胳膊上留下了三道焦黑的印子,而新鲜的血从印子中间一颗一颗冒了出来。
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和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对视。
与此同时,阿九三人也落在了沈容身前。
“连自己兄长都不放过的孽障,我作为淮阳知府,便亲自前来会会你这个传说中的商贾之女,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本事……”
沈容忽然觉得白云东话里有话,可她也不甘落后。
“如果我是不顾兄长死活的孽障,那白知府在自己府里所作所为,又是个什么动物呢?”
白云东眉心皱得死死的,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似乎在估量着什么。
而此时,一大群衙役也赶了过来,“呼啦”一声把四人团团围住。
那个赵子庄站在首位,衣服只简单打理了一下,没来得及换。
他单腿跪地向白云东请罪,“属下无能,竟劳驾老爷出手,请老爷降罪!”
白云东听完,顿时挥出一掌,只见赵子庄猛然擦着地面被推开几丈远,膝盖在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哇偶”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扭头死死盯着沈容。
沈容四人眼眸沉重了不少。
她在内心哀嚎,白枫啊白枫,我牺牲如此大,你可要争气些啊。
白云东拂了拂衣袖,有些不解,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再次朝着沈容动手。
阿九眼眸一眯,顿时配合着墨澜和子笙挡在沈容面前,和白云东缠斗起来。
白云东身手很辣,出招快狠准,一盏茶时间,三人就渐渐出现了颓势。
墨澜和子笙虽然是隐卫中的佼佼者,可他们的武力多半以飘逸防守为主,与白云东这种进攻型的狡猾对手相比,明显就显得有些吃力。
而阿九虽攻防兼备,但是顾虑颇多,还要护着沈容,可明显呼吸也渐渐重了些。
沈容知道自己拖不了多久,在墨澜子笙纷纷被打飞出去后,她十分没有骨气地喊停。
“住手!我投降!”
趁着阿九微微分神之际,白云东一掌劈向阿九的心口,阿九脸色微变,他一个侧身,虽堪堪避开要害,可还是被白云东打中的肩膀。
一口气从心口猛然涌了上来,他捂嘴咳了一声。
“你耍赖!我明明都说投降了!”
白云东一摆手,他身后立刻有人上来押住沈容的两条胳膊。
“小兄弟身手不错,可惜毫无章法,你可愿来我身边做事。”
阿九站了起来,冷冷看着白云东。
“识时务者为俊杰,罢了,不过是个有些许天资罢了。”他吩咐手下,“把沈容押入大狱。”
眼见这白云东似乎想要罢手,她眼眸转了转,“不知白知府抓我一个普通人作甚,您总该给我定个罪名吧。”
赵子庄一撅一拐走上前,“在沈家我已经告诉你了,你打杀兄长,天理不容,是沈清亲自抱了官。”
“证据呢?你们都不开堂审理,就定了我的罪,就算我是个普通人,你们也应该一视同仁,让我辩一辩吧。”
打斗停了下来,那群爱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围了上来。
人群因为沈容的话开始窃窃私语,也有不少贵族子弟小声嘀咕。
“虽说天高皇帝远,可白知府起码表面功夫也要做一做吧。”
一有人开口,其他人也便胆子大了起来。
“对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你说了算呢……”
“对一个小姑娘下这么狠的手……”
“要不是有什么猫腻,为何不敢开堂公开审理?”
……
沈容欣慰,刚刚的钱没白撒。
白云东似乎无所谓,他衣袖一拂转身就走,“那便把人押回府衙公开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