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白磊的脸被打偏了出去,全部梳起来的头发也掉了几缕,盖住他一动不动看不清表情的脸。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平日你想怎么折磨他,我不管,可今晚上面那个是风流成性的李泱!你就是诚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白云东脸色铁青,胸膛剧烈起伏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这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儿子。
“老子当初就不应该生你这个废物出来丢人现眼!”
白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似乎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出去了。”
“滚出去!”
白云东怒喝一声,在书房桌案后坐了下来。
明明昨天,他还在这里摸了小枫的手。
兀自伤神的白云东并未注意到他书房后面的暗阁门并未关严实……
而这边,自沈容今日之事传开后,不少贵族子弟颇为欣赏沈容,如今公主带着美男下去了,他们也没了拘束,纷纷跑去和沈容喝酒。
这一喝才发现,这沈容性子十分豪爽,不拘小节,与其他恪守成规的无趣女子一点都不一样,渐渐地便相谈甚欢起来。
不知不觉,竟到了漏夜之时,阿九扶住虚靠在自己身上有些醉意的沈容,只一个眼神,又要灌酒的那名贵族子弟脖子一缩,讪讪而退。
阿九一把抱起沈容,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下了阁楼,而守在门口的墨澜子笙见沈容醉醺醺出来,也跟在她身后。
刚走过湖畔,一名侍女等在几人的必经之地,看装束是李泱身边的人。
那侍女行了个礼,“公主有几句话想和沈姑娘单独讲。”
晕乎乎的沈容出了楼阁,寒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见到来人手里捧着个神秘的匣子,她自是知道是什么事。
里面是龙血竭。
见阿九抿没有把她放下了,沈容挣扎下来,“你们在这里等我。”
侍女带着沈容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便守在拐角处阿九三人都能看到的地方。
而沈容也看到了拐角另一边亭子上的人影。
“怎么了,春宵一刻值千金,怎么不陪着公主。”
“她睡着了。”白枫鬓角处的头发微湿,他从怀里拿出一本账本递给沈容。
“我们两不相欠了。”
沈容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内心“砰砰”直跳,手微微有些发抖地接过账本,这便是前世被篡改在爹爹身上的罪名……
她刚刚接到账本柔软的皮革,她刚要收回手,手腕却被白枫一把抓住。
沈容还未回过神来,直愣愣看向白枫。
“你想听我的故事吗?”
不知是不是沈容的错觉,她觉得高自己一个头的白枫似乎有些脆弱。
“我娘都不知道的故事……”
那年,那个被他换做父亲的男人第一次对自己伸出魔爪,母亲刺伤后,他们便被关在偏僻的院子里,禁止出去,也禁止任何人看望。
那时的他却认为这是保护他,保护娘亲最好的方式。
也许是少年心性,也或许是那样的生活太过无趣,当那名虎头虎脑的男孩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对他说“你真漂亮”的时候,他接受了那男孩的靠近。
他并不知道那男孩叫什么名字,他或许猜到了,只是不想承认。
黑白色的他渴望着那样带着色彩,把他当做朋友的人。
直到有一次,他发现男孩竟然一个月都没有来了,神使鬼差般,他从两人相识的狗洞爬了出去,想要打听男孩的消息。
可也是这一次,他再次见到了那个恶魔一般的男人,他抱着表情恹恹明显生病的男孩,满脸的慈爱。
可一看到自己时,那像看到猎物的眼神,让他如坠深渊……
当大夫人踢开门怒气冲冲进来时,一脸麻木的他趁着那男人分神之际,拔出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朝他的心头刺了过去!
可常年营养不良,身子瘦弱,他没几下便被甩到床角,满手是血,额头被撞得阵阵发晕,刀也被那男人夺了去。
大夫人的辱骂声随后响起,情绪失控和那男人厮打起来,不知怎的,那把刀竟然直直插入了大夫人的心头。
外面响起了清脆的孩童的呼喊声,一声一声喊着“爹爹~爹爹~”,很熟悉的声音,前段时间还在喊着哥哥……
那男人扯过他丢在地上,从窗户出了去。
自此,他和他便成了仇人。
……
沈容没想到白磊母亲过世的真相竟是这样。
一旁的白枫一些微微发抖,沈容手刚伸出去想要安慰一下他,下一刻,却被男人一把抱入怀中,紧得她呼吸不过来。
“待在黑暗里的人都下意识渴望阳光……”
沈容不明白白枫这句话的意思,她愣愣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下一刻,却被他猛然推了出去。
沈容有些莫名其妙,这个男人怎么一下一下的,把她甩来甩去的。
“胆敢染指公主的男人,沈容,你不要命了。”
面对这个倒打一耙的男人,沈容狠狠翻了个白眼。
忽然像是想到什么,“白枫,往后若是你想报仇,我支持你把白云东大卸八块,可白磊他……”
沈容说不出白磊无辜这句话,因为这些年,白磊加注在白枫母子身上的伤害一点都不比白云东少。
“算了……”沈容对着湖重重呼了一口气,“有因必有果,你们的事我不管了,白磊那小子要生要死都随他去吧,有那么个人面兽心的父亲,死了反而是解脱也说不定!”
沈容转眼又乐呵呵看着白枫,“你如今凤凰腾达了往后可别忘了我这个糟糠之友啊!”
白枫像看傻子一样嫌弃地扭开头,拍了拍自己胸前的衣服,仿佛脏了一般,看得沈容咬牙切齿。
此时一阵风从湖上扶过,带来了让沈容惊讶的三个字……
“谢谢你。”
沈容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要说什么,守在拐角处了侍女此时却走了上来,把一直抱着的那个匣子交给沈容后,便领着白枫回去了。
沈容看着白枫一袭红衣的背影,欣慰地吐出一口浊气,嘴角一勾,抱着匣子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