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叫叶金瑞,是安监站的工作人员,三十五六岁的样子。
另外一名值班人员叫李少斌,年纪要大一点,四十多岁,听到叶金瑞喊书记,李少斌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脑袋如同机器人一样,一点一点地朝门边转了过来,圆圆的脸喝得红扑扑的,眼神也很迷离,话都说不利索:“李…李书记。”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嗝。
“你们干什么?”李红民脸拉了下来,怒吼道:“值班期间居然喝酒,我在调度会上说的话,你们都当放屁了是不是?”
李少斌本能地想把酒瓶子往身后藏,可一个没有拿稳,瓶子嘭地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叶金瑞要清醒一些,看到李红民怒气冲冲的样子,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磕磕绊绊地说:“李…李书记,现在已经12点过了,我…我们和县安监局的对了,说…今天晚上不会下雨,晚上值班太无聊,所以我们就喝点酒消遣一下。”
“放屁,”李红民指着窗户道:“刚才你们没有看到闪电,没有听到打雷吗?你拉开窗帘看一看,现在雨都下成什么样子了?去!”
叶金瑞不敢迟疑,转身走到窗户边,一把扯开窗帘,又把窗户打开一角,哗啦啦的雨声就传了进来。
“怎么样?在下雨没?”李红民质问道。
“书记,这…天气预报不准呀!”叶金瑞尬着脸说。
“天气预报不准,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亏你们还是老同志,抓了这么多年的防汛工作,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李红民怒气难消,继续质问道:“都给你们说了,这段时间是主汛期,必须24小时值班,为什么要安排值班?就是确保第一时间收处上面的工作指令,遇到突发情况时,能够第一时间调度力量开展救援,你们倒好,在这儿喝起大酒来了,安监站每天晚上值班,都是这个样子吗?”
叶金瑞不敢再吭一声气,耷拉着脑袋任凭李红民批评。
这时,站在一旁的李少斌身体一个摇晃,头嘭地一声撞在墙上,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躺在了地上。
叶金瑞赶快上前,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臃肿的李少斌从地上扶起来。
李少斌被扶起后,嘿嘿笑了两声:“我没事!”
操!都醉成这样子了还没事。李红民担心出问题,上前两步,摸了一下李少斌被撞的地方,肿起来一个大大的包,不过其他地方没有受伤,但这样子再想值班也不现实了。
李红民心里觉得很无奈,可下属面前,他不能表现出来,冷冷地说:“你先扶他去休息。”
值班室的隔壁是个宿舍,有高低床,方便值班人员休息。
看着两人离开,李红民无奈地摇摇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点上,听着窗外哗啦啦的雨声,开始思考起来。
这样的工作作风哪里能够打得了硬仗?看来前段时间开展作风整顿,也只是整顿了个寂寞而已,会上一个个调门放得老高,口号喊得震天响,真到了落实的环节,根本就硬不起来。
今天的雨只算是中雨,如果是大到暴雨,如果发生山体滑坡、水库决堤等大的灾害,这支队伍根本就无能为力。
正思考着,叶金瑞怯生生地走了进来,喊了一声“书记”后,脑袋快速耷拉下去。
李红民瞥了对方一眼,心想再吼也不是办法,于是放平了语气道:“叶金瑞同志,你实话告诉我,这段时间大家值班时,是否都是这种放羊的状态?”
“呃…报告书记,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叶金瑞继续道:“大家如果要喝酒,一般都会先了解一下当晚的天气情况,如果下雨,就不敢喝,如果不下雨,偶尔会小酌一下,今天晚上…是个意外,没...没想到忽然就下起雨来了,有点出乎意料。”
“今天晚上的带班领导是谁?”
“报告书记,是麻树友书记。”
“他今晚没过来值班室检查一下吗?”
“呃…没有呢!”
尼玛!带班领导都不来检查一下,怪不得纪律作风会如此涣散。
心里憋着气,李红民也不管已经快凌晨一点,拿起手机就给麻树友拨了过去,电话嘟嘟嘟响了半天,没人接听。
再打一个,还是没有接听。李红民越想越气,因为此前在调度会上他就明确,带班领导必须保证24小时在单位,随时做好应急调度准备。
“你去麻书记的宿舍看一下,看他在不在?”李红民朝叶金瑞吩咐道。
“好的。”叶金瑞快速走了出去。
刘登峰在不在呢?李红民想打个电话看看,因为根据县里面的安排,党政主官这段时间要轮流带班值守,24小时待命。
昨天是自己,今天轮到刘登峰。
想到这,李红民拿起手机,给刘登峰拨了过去。结果和麻树友的一样,打了半天没人接听。
这时,叶金瑞回来了,摇着头道:“报告书记,麻树友书记不在宿舍。”
“你再去刘镇长的宿舍看一下,看他在不在?”
“好的,”叶金瑞领命后又跑了出去,过了会儿来报告:“刘镇长不在宿舍。”
刘登峰家就住在隔壁乡镇,这家伙下班没事就往家里跑,估计这会儿正在家里呼呼大睡。
“叶金瑞同志,你用这值班电话,随便打几个人的电话试试,看看接听的有哪些。”李红民此前安排所有人要保持手机24小时畅通,随时待命,但从刘登峰和麻树友的情况来看,估计大部分人睡着后都是不接电话的。
李红民果然没有猜错,叶金瑞一连打了9个人的电话,接听的只有2人。他意识到这非常危险,因为大家一点紧迫性都没有,思想意识还是松松垮垮的,这要是遇到突发情况,怎么组织有效救援?
李红民决定明天开个会,杀只鸡给猴看,让大家醒醒脑、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