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个接风宴,鬼老道和雨落城不仅是满意,而且是满载而归。
有备而来的鬼老道和雨落城,饭桌上不停恭维苏小强和飞龙道人。
喝的差不多意思,那十几二十个小孩,啪叽跪地上,恭祝叔叔们万事如意。
有点晕的苏小强,兜里正好有虚开发票报销的款子,伸手一掏,一人一个大红包。
飞龙道人今天倒是有钱,但雨落城说,要公平,宝儿是啥,其他孩子该一样。
刚发了一笔小财的飞龙道人,二话不说,摸出十几二十株宝药,阔气的不得了。
这下压力给到王麻子,三个叔叔给了俩,两头不化骨和九阶赶尸人盯着他,不给不合适。
特别是飞龙道人,把价值一下子拉的太高,让他有点遭不住。
最后心疼的从包里找出一堆八阶灵魂契约符,平常没个百八十万,他根本不会出手。
神棍八阶超能力,灵魂契约,强行与他人签订灵魂契约,共同守护某个目标或信仰。
这个超能力非常不讲道理,不管是行动还是思想,违者神魂俱灭。
奇人观这群老六,生生把灵魂契约制成符,专门对付找后账的人,保证算无遗策的名头。
雨落城没说雨家后辈的事,有秘境和三百人打底的苏小强也不想主动提。
如今他的心态稍微有些变化,家族联盟既不堪用,何必强求,总有他们求自己的时候。
……
蜀都联合部大院,院子里鸦雀无声的站满了十六七八岁的年轻人。
张德帅独自一人,默默的坐堂屋主座的那把红木椅子上,回忆他不长的小前半生。
甘胖子则一言不发的守在堂屋外,等待他的命令。
蜀都难得一见的秋阳,将最后的温暖泼洒入小院,却挤不进甘胖子身后的那堵门。
以门为界线,一半风轻日暖,一半阴冷刺骨。
他出生于千禧年的第一天,那一天,举国狂欢,庆祝新世纪的开始。
而他,在生出来的第一天,被亲生父母扔在公共厕所的垃圾桶。
或许是婴儿本能的求生欲望,出生一天的他,把一辈子的眼泪,在那一天全部流尽。
幸好,厕所管理员当天没有放假,准时来打扫厕所,遁寻哭声,找到了已经乌青的他。
那会儿的人比现在实诚,厕所管理员是位好心的大妈。
可怜手中不足五斤的小肉团,担着说不清的风险,先去了医院,等他安全后才报的警。
若是道德底线被迫越来越低的今天,推脱耽误之下,恐怕他真没有机会活下来。
后来,依靠医院和派出所五块十块的捐款,他慢慢补充好营养,顺利出院。
警察把他送到蜀都当时最好的公立孤儿院,算是尽他们最大的努力,为他谋划未来。
孤儿院的日子并不好过,他从小身体瘦弱,因此得到保育员更多关注。
缺少关爱的其他孩子们,最渴望被人关爱,所以排挤他,欺负他。
从三岁开始,在晚上睡觉时的黑暗中,总会有一群人,把他摁在床上打。
我不敢出声,不敢说出去,因为说出去后,他们会变本加厉。
谁说小孩子没有歹心?至少,在孤儿院里,他见识了人心险恶。
四岁时,大家在厨房帮忙,有一个小孩,故意撞掉桌子上的刀。
桌子下蹲着择菜的他,只差一点,那把刀就会落在他的脖子上。
不久后,一群小伙伴带他去爬树,不知道是谁,一脚将他踢了下去,这一次,他断了两个骨头。
伤势尚未复原,上楼梯时,一群奔跑的孩子路过,把小小只的他挤倒在地。
他在楼梯上翻滚,被很多人踩来踩去,这一次,他差一点死。
保育员问他,是不是有人欺负他,他不敢说,因为真的会死。
他经历过被人带出孤儿院,扔进河里。经历过玩游戏,被埋进土里。
每一次,他都靠着坚强的意志力活了下来,学会了游泳,学会了憋气。
他不明白,大家虽非同根生,但同是遗弃子,共饮一瓢水,何故相互煎熬?
他只想卑微的活下去,为什么那些人不给他机会?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他六岁那年。
那一年,夏国取消了几千年的农业税。
那一年青藏铁路正式通车。
那一年,冥王星被踢出行星队伍,让太阳系九大行星变成了八颗。
那一年,孤儿院来了几对外国夫妇,决定最大限度的领养孤儿。
张德帅的命运,在被领养那一天开始,从一条看不见的未来路,驶向另一条更残酷的求生路。
外国夫妇并没有打算把领养的孩子带出国抚养成人。
他们不过是仰仗老外身份,在夏国作威作福的混蛋。
出了孤儿院,甚至舍不得带孩子们吃一顿饭,立即转手将领养的孩子,卖给了一位来路不明的男人。
后来,张德帅知道了那个男人的名字,时任训练科总长的丘垂仁。
丘垂仁没有把仁慈,垂于这群命运多舛的孤儿。
他带领一列车队,自蜀都出发,沿途不停将各种途径得到的孩子塞进车,直到抵达东北。
在东北的一座大山,这群人数几百,年龄不足十岁的孩子,被大人们粗暴的赶下车。
下车后的第一件事,要求他们捉队厮杀,必须杀死另一个人,才有资格继续活下去。
那天,张德帅在死前爆发,用牙齿,咬碎了掐住他脖子的另一个孤儿的喉咙。
鲜血喷了他一脸,他第一次知道,别人的血液带点甜,带点咸。
他忘记了那天是什么季节,是什么天气,忘记了教官说过什么。
唯独忘不了,那个被他撕碎喉咙的孤儿,在死前“呜呜咽咽”的绝望眼神。
他想活下去,不管是怎样活,他只想活下去,他不懂,为什么整个世界都想让他死?
即便是一年后,他第二次杀人,杀死了睡在自己上铺,唯一关心他的好兄弟。
忍着生不如死的剧痛,他觉醒成功,成为超能力者。
如此,他更想活下去,不求两千年,哪怕是一百年也好。
十六岁,他走出训练营,走出大山,开始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
他爱上了一个女孩,一个笑容可以把风染甜的女孩。
随后,他接到了人生第一个刺杀任务,杀死那个女孩的全家。
他想逃,以为幸运女神会继续眷顾他,如曾经那般,开始新的人生。
可区区三阶的他,怎么躲得过调查部七阶的追捕?
那些人,押着他,让他亲眼目睹那个女孩一家从三十层楼高的天台跳下去。
那一刻,地上围绕女孩盛开的血色玫瑰,刺穿了他的意志力,他怕了。
虽然不清楚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但他就想好好活下去,和普通人一样,即便挣扎,也要活下去。
他不允许任何人阻挠他活,他要往上爬,一步、一步爬上最高。
他要走到最高!他要做一个最高的张德帅,一个能决定自己命运的张德帅。
“队长,时间差不多了。”
夕阳西下,甘胖子敲了敲门,轻声提醒堂屋内的张德帅。
总司令部命令,要求在苏小强返回蜀都当天,于城内布置刺杀,试探他的超能力。
“城内”两个字并不是指地点,而是指完成任务的人是夜队。
最高不过四阶的夜队,即便召集来全队人马,面对六阶的苏小强众人,仍然没有成功的可能。
张德帅想不出活路在哪,摸了摸屁股下象征总队长权力的椅子,突然坦然的面带微笑。
“集合全队,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