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熟悉的中年人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以及他的沉默。同时一瓶罐装咖啡被递到了他的手中。
“喝几口精神一下吧,毕竟今天大家都这么高强度地作战了,而且说不定马上就得靠你来打响关键的一枪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对你有没有用处。”
或许是他的心境远不像表面表现地那样平静,精神也都耗费在远望上,明耀甚至都没注意到村松队长已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而值得一提的是,村松队长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似乎带着一种奇怪的意味。
村松也学着明耀的样子,将上半身倚靠在了护栏上,并把他自己手中的咖啡拉开,往嘴里灌了几口。而后一边饮着咖啡,一边用眼神示意明耀,似乎在鼓励其说出自己的心事。
稍稍犹豫了片刻,明耀最终还是决定同村松好好聊聊。过去,被嘲笑为幼稚的他不敢再向身边的人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尽力隐藏起自己的内心。但现在,在这个世界,他却有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如果对他们都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那么他迟早又会变得和穿越前一样,只能自怨自艾,最后被囚禁在自己为自己设下的牢笼中,直至忘了他真正应该去完成的事。
他不想让这样的情形重演,即使还困于败给内隆嘎带来的挫败感中,他潜意识里仍不想放弃寻求改变。
深吸了一口气,略作斟酌,明耀开口道:“队长,我啊,在看到百慕拉造成灾难的时候,看到那么多人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鼓起勇气冲了上去。那时,我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战斗的觉悟。”
“但是。”明耀的声音忽地一顿。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他的声音中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这次的怪兽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引起的次生灾害更是让所有的民众陷入了恐慌之中,可当时,我几乎什么也没能做到,哪怕只是阻挡它一会儿都办不到。”
“奥特曼也是这样,即使凭借着他所拥有的力量,还是碰上了束手无策的时刻。”
“就算我们这次能打到这只怪兽,那么以后呢?会不会出现无论如何都打不倒的怪兽,会不会出现连奥特曼都会被完全压制的敌人?”
“以及,还会不会有更多的牺牲发生?”
“队长,我好像有些承受不了了,人们的期望,还有无法挽回的牺牲。”
迎着村松的目光,明耀不由自嘲地苦笑了起来。
但村松并没有正面回应他,而是走到了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才问道:“耀君,你知道在科特队成立以前人类对付怪兽的伤亡比吗?”
疑惑地摇了摇头,但没等明耀发问,村松就替他回答了。
“最早的时候,传统的军队,传统的武器,在面对哥美斯这样的小型怪兽时就出现了数以千计的伤亡,只有用上全装甲部队、火箭部队时,这个伤亡才能减到最小。而如果对手是类似百慕拉这样真正的巨兽时,即使军队全副武装到牙齿,付出数以万计的牺牲,都未必能杀死它。甚至曾经有某国使用了数枚战略武器都不能解决。”
“当时,也有不少人觉得,人类就要完蛋了。”
接着,村松又继续说道。
“但是即使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们人类也还是没有放弃,反而更加紧密地联合在一起,为了解决这些威胁共同努力着,于是才有了我们科特队。”
“集结了全人类的智慧以后,我们的武器装备迅速变革着,射线枪,小型射线炮等等等等打击怪兽的利器不断涌现。最初应对怪兽时的劣势开始逐渐扭转,我们的伤亡也因此越来越小。”
“我们人类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地向前前进着,永不放弃,到最后战胜了一个又一个敌人。”
语气变得更加坚定起来,村松灼灼地看着明耀的双眼。
“以后也会是这样,我们人类是不会,不,也是不能停下脚步的!活着的人要背负死去的人的意志,要不断战斗下去!”咖啡罐早就掉落在了地上,村松的双手搭住了明耀的双肩,炙热的感情就顺着话语与这双手涌入,贯穿了明耀的心脏。
“要一直坚持下去,战斗到最后一刻。同伴们的牺牲,即使再痛苦,也要咬着牙承受下去。然后直到牺牲越来越少,直到完全胜利的那一天到来。”
“也请记住,我们是科特队,民众就在我们的身后,如果我们不坚持下去,也退却了的话,还有谁会来保护他们?”
“请坚强起来,耀君!”
“你一直都是个勇士,我相信着你!”
村松的呼唤如振聋发聩,深深地感染着明耀。一时间,明耀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
而看到明耀沉浸在心灵的战场之上,村松也暂时陷入了无言之中,似是在思索着要不要把某件事说出口。良久之后,注意到明耀终于像是想通了什么回过神来时,他才下定决心继续说道。
“说起来,先前,耀君是不是还想问我是怎么看待奥特曼的吧?”
明耀突然下意识地感到有些不妙,有种接下来的谈话将会改变他在这个世界的一切的感觉。
先是扭头看了看四周确认了没有其他人存在,前所未见地,村松以比刚才还要郑重地多的眼神再次注视着明耀。
“耀君,我就这样问了,奥特曼是听从你的呼唤才来的吧。”
“不,或许我该这么说。”
“你,就是奥特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