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快落山时,亚德带领着狩猎的士兵回到了军营。
亚德骑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军营里的士兵们,或站在了望亭上,或聚集在营区大道两旁迎接着他们,亚德面带微笑地向欢呼的士兵们招手示意。
长时间的奔波使士兵们疲劳不堪,他们太需要营养补充体力。
士兵们阵阵欢呼声让亚德感到一丝宽慰,多多少少驱散了他内心的忧虑。这种情绪在一段时间里始终缠绕着他,就像冬天的阴霾一样挥之不去。
当然,作为军队的统帅,他清楚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将严重影响士气,这对于出征在外的军队来说是极为重要的问题,有时候甚至是致命的。多年带兵打仗的经验告诉他,越是遇到这种情况,作为统帅越要表现出稳重和自信。遇事沉着、临危不惧是统兵之人必备的素质之一。
这一点亚德是具备的。他在几个亲信面前几乎不需要太多的掩饰,但在普通下级、特别是在士兵面前就特别注意。在这些场合里,凝重的心绪很难在他脸上看出痕迹。
进入旱季以来,侵占了苏姆塔第城的索洛达人又蠢蠢欲动了,开始了对边境城市的骚扰和劫掠,这是对巴吉鲁那城安全最严重的威胁。主要原因并非由于旱季的到来,更准确地说,旱季的到来为索洛达人提供了一个借口。任何人也能看得出来,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在巴吉鲁那城城主艾斯亚看来,索洛达人的威胁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必须要解除这个威胁,否则,将永无宁日。
在苏姆塔第城北部的赤丰草原上,生活着被称作索洛达人的游牧民族。他们以特古拉特城为中心,散居在广阔的赤丰草原上,扬鞭牧马,逐水草而居。
早些时候,牧民们还是零零散散地居住在草原各地,与巴吉鲁那城的边境没有交集。随着人口的增长,分离出来的家庭越来越多,自然而然地又形成了新的部落,就需要更大的生存空间,这些部落都是以亲缘为纽带组成的,没有多大的规模,自然也就形成不了威胁他人的力量。
赤丰草原盛产牛羊等牲畜产品,而基洛平原主要出产稻谷和小麦等农作物,双方互有需要,产品的差异性需要交易,交易由镇而市。位于两地中间的苏姆塔第城,也逐渐由几户人家的小镇,发展成了城市,真正的有城有市,因市而富,是远近有名的富裕之地。
然而,在贪婪的索洛达人眼里,天下之物,皆可为我所有,就像草原上的猎物,树上的果实一样,谁取谁得。
这是一个诸城争霸的时代。
把他人的财富视为自然之物劫而取之,包括人口、土地,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普天之下,强者居之。没有共同承认并遵守的主权国家概念。我的是我的,你的也可能是我的。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一切都可以实现。
所有掌握权力人都在遵循着这一古老的规则,千百年来无不如此。如果有什么区别的话,那也仅仅是随着时间变迁,力量转移后换了主角而已。
同样的剧本,不同的角色,一而再,再而三地上演。
这样的场景似乎还没有谢幕的迹象,相反,系列好戏还没开幕。
就在这一年,索洛达人终于夺取了位于圣加罗兹山谷军事要地——鹞鹰谷,进而攻占了苏姆塔第城,对属于艾斯亚城主的巴吉鲁那城构成了直接威胁。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艾斯亚心里清楚,索洛达人绝不会止步于苏姆塔第城,富饶的基洛平原乃至更多的财富才是索洛达人目的。
这一次旱季似乎比上一次严重得多,影响的范围也更大,一片片的庄稼枯死在干裂的土地上,绵延不断的基洛平原上,早已由青绿变成了枯黄。龟裂的土地对于以农耕为生的乌兹托鲁奴人来说是一场灾难,同样,对那些生活在草原山区和水源稀少的索洛达人来说,生活就更加困难。
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在此情况下,也有部下劝艾斯亚,干旱使民众生活更为艰难,启动战事的时机是否合适。而艾斯亚则认为,索洛达人也面临同样的困难,自己不出兵,索洛达人很快就会以同样的理由而发兵。进攻是最好的防守。同时,战争还可以转移民众的注意力,以减少内部的压力,所以他认为,目前是最好的时机。
然而,若要夺取苏姆塔第城,军事重地——鹞鹰谷就成了首先要夺取的目标。于是,城主艾斯亚任命儿子亚德为将军,率军队深入圣加罗兹山,试图偷袭鹞鹰谷,进而夺回苏姆塔第城的控制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