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自受其乱。
武泽把那天的经过,前前后后仔细地回忆了一遍。他思前想后,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自然,至少在他看来两人相处是非常愉快的。武泽想,或许唯一没有做到的就是自己没有抓住机会向她表白吧,唉,就算说也要找个合适的场合嘛!
感到失落的武泽还是不明白其中的缘由,他又细细地回忆了训练结束后的一些细节。
野外适应性训练结束后,当地部队作为接待方,安排半天时间游览了商贾云集的“大巴扎”。记得在一个烤肉摊前,武泽要请苏菲吃红柳烤肉,结果引来了几个队员,吵吵着要有福同享,最后是武泽给大家买了单。
让武泽印象深刻的是在晚上,部队安排给队员们送行,桌子上摆满了喀什石榴、阿克苏苹果和库尔勒香梨一大堆当地特产。一位部队女干部给苏菲削了一个香梨,苏菲说自己吃不这么大的,眼睛尖的尹思晨让苏菲和武泽分着吃,苏菲不同意,最后还是自己吃了,尹思晨还故意对着苏菲说,还是不愿分“梨”啊,从表情上看苏菲并没有表示反感。
特别是到了晚上敬酒时,武泽知道苏菲不胜酒力,就悄悄帮她喝了两杯,结果还是被眼尖的尹思晨看到了,他还是很分寸地凑到苏菲的跟前小声地说,“这就叫变相接吻”,虽然当时已经是人声嘈杂,武泽还是听到苏菲小声对尹思晨说,“就你事情多!”
武泽还清楚地记得一个情节。
那天骑马回来,正好遇到苏菲。苏菲问,“骑马难吗?”
“不难,马都是训练过的,老实得很,想骑吗?”
“骑是想骑,不过,还是有点怕呢。”
“没事,我牵着马就不怕,来吧!”说着把手伸了过去。
“真的要骑吗?”
“没事的,还有我呢,”尹思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后面说道。
“来吧,两个大小伙子保护你呢,没问题的。”
于是,尹思晨抓住马绳,武泽扶着苏菲上了马,“你牵好哈,好害怕啊,”苏菲骑在马上不敢乱动。走了一会,有武泽牵着马,就自然多了。
尹思晨把绳子递给武泽,“给,你们回吧!”说完,笑着走了。
武泽牵着马慢慢地走着,苏菲不停地说,“慢点,慢点。”
武泽真的有些木讷,走了几步才觉得尹思晨那句话有些不对。于是对苏菲说,“那小子说的不对吧。”
此时的苏菲已经自然多了,骑在马上悠悠地晃着。
“怎么不对啦?”
“他应该说‘你们走吧’,怎么说‘你们回吧!’,我们往哪里回?对不对?”
“你这人呀,一点情调都没有。”
武泽有些不解。
这时,苏菲轻声唱了起来,“风吹着杨柳……”
武泽明白过来了,尹思晨显然是把他们比喻成小两口回娘家了,武泽心里暗暗说了声,“这小子,心眼真多。”
无论武泽如何回忆,也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他不明白才几天功夫怎么就突然变了天,突然冒出一个男朋友来,这让武泽实在是想不通。
他像散了架似的躺在床上,失落、空虚和孤独感缠绕着他,久久难以入睡。好一朵“基地之花”现在成了“他人之花”了,怪谁呢?当断不断,自受其乱。
唉,算了,事已至此,就顺其自然吧,既然管不了别人,那就管好自己吧。明天还有“收获里的收获”呢。
一想到这句话,武泽心里就烦。
第二天早上,武泽还是按时起了床。饭后他到服务中心领取了预订的车,设置好导航就开车上路了。
潘煜明所在的小区位于市区的东边,靠近三环路。武泽开着车进入城区后车速就慢了下来。车实在是太多,走走停停,似乎车速从没超过20公里,一眼望去,一辆接一辆的车慢慢蠕动着。武泽打开了音响,一首《喜洋洋》的民乐响了起来,只听了一小段,武泽就生气地关了。有啥事值得喜洋洋?昨天的事情还缠绕着武泽呢。然后两手靠在方向盘上,耐着性子随着车流慢慢向前移动。
终于快到小区了,武泽看了看时间,大概走了2个多小时。真是够折磨人的了。
或许是休息日的原因,很多车都外出游玩去了,武泽很容易就找到了停车位,随后他又到超市买了些水果,他看了看手中的水果,觉得简单了点,于是又找了一家烟酒茶专卖店,买了两盒比较好的茶叶,正转身出门时,突听身后女店主说:
“来看亲戚吗?再买两瓶酒更体面一些。”
“不是亲戚,来拜访一个老人。”
“还是买两酒好些,老年人都喜欢喝两杯,我们这里好多年轻人来看老丈人都要买两瓶好酒呢,”店主笑着推荐到。
武泽有些无奈地纠正说,“是来看老人,不是老丈人,”刚说完,转念一想,买两瓶酒也许更礼貌一些,“那就来两瓶吧。”
“来两瓶五粮液吧,这种酒卖得很好,又体面。”
“我自己看一看,”于是武泽就在酒柜里挑选起来,当他看到酒柜里有新疆生产的伊力王酒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刚从那里回来,何不送这种有地方特色的酒呢。本地酒喝多了,尝尝外地酒更有特点。于是就买了两瓶,店主高高兴兴地打好包,递给了武泽。武泽顺便向店主打听了八号楼的方位,然后提着礼物向潘煜明的家走去。
原本两手空空的武泽,现在两手满满当当的。
来到八号楼跟前,武泽抬头看了看路两边的高楼,远看时不觉得有多高,当他在楼下向上看时,竟然感觉这么高,需要仰望才能看到顶层。武泽记得潘煜明家的房号:八号楼一单元1801号。他粗略估计了一下,“应该是最高一层了吧!”武泽猜想。
武泽很快就来到了单元门前,他依房号按了对讲门铃,响了几声后里面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请问是哪位?”
“我是武泽宗仁,和潘老师约好的,”武泽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比较合适,就用了个“老师”这个通用而不失礼貌的称呼。
“好的,请稍等。”
武泽似乎感觉这声音有点熟悉,还没等他多想,“啪”的一声门开了,他进了单元门上了电梯。来到门前,武泽按了一下门铃,随即就听到了一阵小狗的叫声,当门打开时,武泽简直惊掉了下巴。
他呆呆地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进还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