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安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许多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
他们的脑海里不断地浮现出苏二毛生病的模样,心里不住地担忧着。
“要是苏二毛真的得了瘟疫,我们该怎么办呀?”一个妇女小声地对身旁的丈夫嘀咕着,声音里都带着一丝哭腔了。
她紧紧地拽着丈夫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增添一些安全感似的。
“是啊,这瘟疫传起来可快了,咱们会不会也染上瘟疫啊?”丈夫也是满脸愁容,眉头紧锁着,回应着妻子的话。
他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心里如同压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这一夜,对于苏家村的许多村民来说,无疑是漫长又煎熬的。
黑暗仿佛无边无际,笼罩着整个村子,也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上。
许多人就那样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黑漆漆的夜空,脑海里不断地胡思乱想,各种担忧如同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涌来。
大家都在这无尽的担忧与恐惧中煎熬着,盼着天亮,又害怕天亮后等来的是那更加令人绝望的消息。
可今天早上,村长那熟悉的铜锣声却迟迟没有响起,然而村民们的心早已被苏二毛的事儿揪得紧紧的,根本就没心思去在意这往日惯例的缺失。
即便没有锣声的催促,大家还是迅速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一个个面色凝重,默默地盯着王寡妇那边的动静。
那眼神里,有担忧,有恐惧,更多的是对未知的一种忐忑。
王寡妇这一夜也是未曾合眼。
她就守在苏二毛的床边,寸步不离,月光映照着她满是疲惫却又透着坚定的脸庞。
每隔一个时辰,她就会轻轻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一下苏二毛的额头,那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弄疼了他一般。
每一次摸完,她都会紧紧地盯着苏二毛的脸,眼神里满是期盼,盼望着那滚烫的温度能够早点退下来,盼望着苏二毛能快点好起来。
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着:“老天爷呀,求求你保佑我的二毛,让他赶紧退烧……”
其他人都害怕苏二毛得了瘟疫,王寡妇也害怕。
她不是害怕自己会得瘟疫,而是害怕,万一儿子真的得了那要命的瘟疫,自己就要眼睁睁地看着儿子离她而去。
她不敢去想,没有了儿子,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在这世上,儿子就是她全部的希望,是她活下去的支撑。
她一个寡妇,这些年守着儿子,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
如今,要是没了儿子,这空荡荡的家还有什么盼头?
她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这一刻,王寡妇的眼神中透着绝望,却又有着一种决然。
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如果儿子真的染上了瘟疫,那她绝不独活。
反正她在这世上早已没了丈夫,亲人也所剩无几,已然是无牵无挂了。
黄泉路上若是能和儿子一起走,母子俩还能相互做个伴儿,到了那边,她也能继续照顾儿子,不至于让儿子孤孤单单的。
想着这些,王寡妇的泪水止不住地从脸颊滑落。
寅时刚过,她像往常一样,轻轻地伸出手,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这一摸,她惊讶地发现,儿子的额头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烫了。
这一刻,王寡妇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笑容虽然疲惫,却透着无比的欣慰与喜悦,她喃喃自语:“太好了,看来二毛没有得瘟疫!”
这简单的一句话,仿佛是这黑夜里最温暖的曙光,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
等天亮后,她再次摸了摸儿子的额头。
这一回,她更是惊喜地发现,儿子的温度竟然已经完全回归正常了。
王寡妇激动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就火急火燎地冲了出去,一路朝着白大夫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她心急如焚,嘴里不停地喊着:“白大夫,二毛退烧了,你快来看看呀!”
她跑得气喘吁吁,发丝在风中凌乱地飞舞着,可她全然不顾这些,满心只想着让白大夫赶紧来确认一下儿子的情况,好让自己那悬着的一颗心能彻底落回肚子里。
那急切的脚步声在清晨的营地里回响着,仿佛是在传递着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白大夫听到王寡妇的大喊声,那原本严肃的脸上,逐渐放松了下来。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戴上口罩,然后,他便急匆匆地随着王寡妇朝着苏二毛所在的地方赶去。
来到苏二毛的床边,白大夫先是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躺在床上的苏二毛,只见这孩子此刻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比起之前那烧得通红、虚弱无力的模样,已经好了许多。
一番检查过后,白大夫惊喜地发现,苏二毛果然退烧了,而且身上也没有出现瘟疫的其他诸如咳嗽不止、浑身乏力且伴有红疹等症状。
白大夫直起身子,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暗自庆幸道:“看来苏二毛这小子够幸运的,没有得瘟疫!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王寡妇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床边,两眼紧紧地盯着白大夫,那眼睛里仿佛藏着两簇亮晶晶的小火苗,满是急切与期待。
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再次问道:“白大夫,二毛没有得瘟疫,对吧?”
白大夫看着王寡妇那副紧张又期盼的模样,脸上顿时绽放出一抹温和的笑容,然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肯定地说道:“对,二毛没有得瘟疫。这孩子呀,也算是福大命大,烧已经彻底退了,身上也没出现瘟疫该有的那些症状,你就放心吧。”
王寡妇一听这白大夫确定无疑的话,那悬在嗓子眼儿的心瞬间就落回了肚子里。
刹那间,泪水不知不觉地就从她的眼眶里涌了出来,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那泪水里,有刚刚过去这一夜极度担忧后的释然,有对儿子逃过一劫的庆幸,更有对老天眷顾的感激。
可即便泪水肆意流淌,她的脸上却满是灿烂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的真挚,如此的开怀,仿佛是一朵在历经风雨后终于绽放得无比绚烂的花儿。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喃喃自语般地说道:“太好了,二毛,你没有得瘟疫,谢天谢地,咱们都能够活下去了,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破涕为笑,转身紧紧地抱住了还在昏睡中的儿子,仿佛要把这份失而复得的喜悦通过拥抱传递给儿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