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聊着,突然间,只听得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便是一群人如狼似虎般凶神恶煞地闯进了这家小小的竹器店。
为首的人身材魁梧,满脸横肉,一双铜铃大眼瞪得浑圆。
他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样子,却有着三四十岁成熟男性的老气横秋。
只见他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冲着店内大喊道:“老石,我们可是专门过来领人的!”
石老板看到来人,瞬间面色发青,嘴唇颤抖着,额头上也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战战兢兢地看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结结巴巴地说道:“这……徐公子啊,请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再宽限几日吧。小老儿我一定想办法凑齐银子还给您呐!”
说罢,便不住地朝着来人连连鞠躬,甚至还卑微地作起揖来。
然而那位徐公子却是丝毫不为所动,冷笑一声。
他不屑地说道:“哼!就凭你那穷酸样儿,兜里恐怕比脸蛋还要干净呢!还敢妄言去找钱?少在这里拖延时间了,赶紧让你家女儿出来跟本公子走!”
话刚说完,他身后紧跟着的那群喽啰们立刻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声,都在嘲笑石老板的不自量力。
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林子山此时心中已然明了。
看这情形,想必是这位石老板昨夜又在赌桌上将自家闺女当作赌注给输了出去。
想到此处,他不禁暗暗摇头叹息,但还是缓缓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只见他神情严肃,目光凌厉,直视着那位嚣张跋扈的徐公子厉声道:“尔等究竟是什么人?竟敢在这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肆意妄为,强抢民女?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老头,这事不是你该管的,站一边去。”
那位满面横肉的徐公子看到林子山站起来替石老板说话,满脸不耐烦地说。
“徐公子,这位乃是声名远扬的声合号的大东家——林头家。”
看到眼前这位徐公子竟然胆敢对林子山如此不敬,石老板心中一紧,连忙伸出手指向林子山,神色紧张地向那位徐公子介绍道。
“哦?原来是声合号钱庄啊,那可真是个富得流油的主儿!难不成,您打算替他还债不成?”
听闻对方竟是声合号钱庄的老板,那位原本嚣张跋扈的徐公子脸色微微一变。
虽说气势略有收敛,但依旧不改其傲慢之态,嘴角上扬,阴阳怪气地说道。
只见林子山剑眉微皱,目光如炬地直视着徐公子,沉声道:“他究竟欠了你多少银两?”
话刚出口,林子山心中便不由得涌起一丝懊悔之意。
要知道,这边的石老板尚且还拖欠着自己一大笔钱款未还,就连利息也无力支付。
而此刻自己怎就这般冲动,又起了怜悯之心呢?
“嘿嘿,如果不想让你那如花似玉的女儿随我而去,那就乖乖交出十根金条来!否则,休怪本公子无情无义!”
来人狮子大开口,一张口便是索要十根金条。
要知道,十根金条换算下来,可是足足有十斤重的黄金呐!
这等巨额财富,对于常人而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果不其然,当听到“十根金条”这个数目时,石老板瞬间面如土色,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他双腿一软,竟直接瘫倒在地,犹如一滩烂泥一般,再也无法站立起身。
“徐公子,昨晚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嘛,等我凑够十两银子给您送过去的嘛,这会怎么就变成十根金条啦?”
石老板战战兢兢,浑身哆嗦,小心翼翼地问着那位不可一世的徐公子。
“能一样嘛?这都过了一夜了。昨晚我就跟你说了,今天早上若过了辰时,你还没筹够钱我就来要人了。你看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一个人不得值十根金条嘛!”
徐公子一边说,一边流里流气地伸手去揭垂放着的蓝色门帘。
“你是哪家公子?竟敢如此放肆无礼!”
眼见这位徐公子压根儿就未将自己与石老板放在眼中,林子山不禁怒从心头起。
他双目圆睁,死死地盯着眼前这个嚣张跋扈之人,胸膛因愤怒而剧烈起伏着。
“哼,说出来保管能吓死你!”
那徐公子的小跟班听闻林子山询问自家主子的来历,当即扯着嗓子高声叫嚷起来,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就在此时,石老板赶忙凑到林子山身旁,用手掩住嘴巴,压低声音说道:“林头家,您可千万别冲动啊。这位徐公子乃是本县县令大人的小舅子。”
然而,那位徐公子见石老板向林子山透露了自己的身份,不仅毫无收敛之意,反而变本加厉起来。
只见他大摇大摆地走到方才林子山所坐之处,一屁股重重地坐下,然后悠然自得地翘起了二郎腿,还不停地晃动着脚掌,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接着,他又以一种极为傲慢的口吻对着林子山叫嚣道:“怎么着?现在知道本公子的身份了吧,你又能奈我何?”
林子山一听对方竟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心中的怒火瞬间如火山喷发一般喷涌而出。
他强忍着怒气,义正言辞地呵斥道:“好一个县太爷的小舅子!真没想到,令姐夫为官清正廉洁、高风亮节,而你却这般肆意妄为、横行霸道。敢问阁下此种行径,难道你那身为父母官的姐夫全然不知晓吗?”
“我姐夫就算知晓又能如何?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之事!”
尽管林子山已然搬出了他那身为县太爷的姐夫,但眼前这位徐公子却丝毫没有收敛之意。
“哼,我才不信你姐夫若是晓得此事,还会任由你在此处肆意妄为!”
要知道,林子山与那县太爷本就是远房亲戚加挚友。
此刻听闻此人竟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后,他心中不禁替这位老表暗暗担忧起来。
想那县太爷向来为官清正廉洁、高风亮节,对待百姓更是关爱有加,深受当地民众的拥护和爱戴。
然而,怎奈竟有如此一个不知检点的小舅子,这般行径无疑是在败坏县太爷的声誉啊!
“愿赌服输,他既然欠下我的钱财无力偿还,那么用其女儿抵债,岂不是理所当然之事?”
那位徐公子一边悠然自得地摇晃着双脚,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见此情形,生性正直且爱打抱不平的林子山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眉头紧蹙,目光坚定地看向徐公子,开口说道:“这样吧,我愿意替他拿出这十两银子,权当是替他还债了。你就大人有大量,莫要再为难石头家了,您看成吗?”
林子山实在不愿看到石家女儿当赌注落入火坑,于是又一次大发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