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县令当即差遣衙役去请文轩阁老板,沈言清看见出门的衙役之后当即跟上,反正自己在门口站着什么也帮不上。
“几位衙差大哥你们好,我是那林秀才的新婚妻子,我夫君的事情还要难为你们跟着跑来跑去,心中实在是愧疚不已!
这点小小的心意,还望各位大哥们笑纳,否则民妇真的是寝食难安啊!”
沈言清几步跟上前去请人的衙役们,每人手中放了二两碎银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
“各位衙差大哥,我这担心夫君但是也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想着你们的差事也是跟夫君有关,看几位大哥能不能行行好,让我跟着你们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不然我这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
这些衙役们虽说都有俸禄可拿,但是并不高!
尤其是他们这种基层衙役,每回跑腿的活儿都是他们,但是捞油水的好事却永远轮不上自己。
此刻看着自己手中的碎银子,都能顶上好几个月的俸禄了!
再打量眼前的妇女,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她也只是想跟着而已,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衙役们办差,闲杂人等如何能跟着呢!”
其中一位衙差,虽说内心有些许动摇,但是衙门的规矩还是在的。犹豫半天还是开口拒绝道。
“这位衙差大人,那公堂之上的林砚之是我的夫君,我怎么能算是闲杂人等呢?
你放心,我就只跟着你们一起过去,保证不说话!旁边两人大人求你们帮帮民妇吧,我这夫君如今残废了又惹上这等麻烦事,求你们体谅一下民妇的难处吧!”
沈言清一脸委屈巴巴的盯着另外两人,泫然欲泣要多可怜有多可怜!那两人也实在是经不住这二两银子的诱惑:
“我说老二,你瞧这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而已,她要跟着就跟着吧,我们三个大男人在这里,难道她还能作出什么幺蛾子啊?”
“是呢是呢,这位大哥说的对!我只在一旁跟着,保证不坏事!”闻言沈言清立马拍胸脯保证。
那位被称作老二的衙差思虑片刻,也点头同意了:
“你就老实跟着我们,不许乱说话,不许东张西望明白吗?”
“好的好的,各位衙差大人们放心,我保证配合!”
不一会儿,便到了文轩阁门口,伙计一看是衙差来了,当即叫了掌柜的下来。
掌柜的一听是跟庄昊有关,立马放下手中的事跟衙差们去了县衙。
这边沈言清跟着他们走了一小段路后,又径直折返回了文轩阁门口。
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促的喊道:
“伙计伙计,快,掌柜的让我回来把账本拿上,刚刚他走得急给忘了!”
伙计心中奇怪,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让一个人来拿呢?
“你还在啰嗦什么?我跟衙差一起的你忘了吗?掌柜的现在被县令给请去了,他耽误不得便让我赶紧回来取账本,县令说了有重要用处,要是因此耽搁了掌柜的事情,回来仔细扒了你的皮!”
沈言清面色凝重的看向伙计,语气要多恶劣有多恶劣!
当看到掌柜的什么也不拿就跟着去了公堂,她怕出什么岔子便趁机返了回来。
那伙计思考再三,最终还是怕掌柜的怪罪,反正这姑娘是跟衙役一起来的,掌柜的也知道,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于是转身立马将账本取了出来!
沈言清拿到东西后,立马飞奔去了县衙。
公堂上,文轩阁的掌柜的终于被带了过来了。
庄昊一见人过来了,不等县令开口,立马冲上去抢先说道:
“周掌柜,这林砚之用在你们文轩阁购买的渊云墨作弊一事,想来你都知道了吧!
你快想想,最近都有谁在你们那儿买了渊云墨,想来是那买墨之人将墨送给了林砚之!”
“这......这......”
周掌柜一听这话,顿时心中一紧。
“周掌柜,您可得想好了再说,不然当心你这文轩阁......”
庄昊走到周掌柜身边,将后面一句话放低了声音,满带威胁的说道。
“庄昊,这公堂之上容不得你放肆!退后!”
刘县令大喝一声,衙差们将他拖离周掌柜身旁。
“周掌柜,你别担心,本官问你,近段时间可有人在文轩阁购买渊云墨?”
周掌柜哪里听不出庄昊口中的威胁之意,这渊云墨价值千金,南怀镇能买得起的人有几个?
购买渊云墨的基本都是京城的贵胄们,南怀镇这样一个略显偏远的小镇,怎么可能有书铺卖此墨。
作为南怀镇首富的儿子,庄昊骄奢淫逸惯了,不知从哪里听说了渊云墨,来到店里吵着非要买,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专门从京城找了路子去订购,这才打发了这尊大佛。
眼下他问自己还有谁买?整个南怀镇除了他还能有谁买?
这蠢货,要陷害人也不知道把手脚做干净点,竟然用价值千金的渊云墨来陷害。
看见庄昊咄咄逼人的目光,周老板冷汗涔涔。
“启禀县令,这渊云墨珍贵无双,购买的人寥寥可数,我记得有一回是听见有人说是要送给林秀才!因为买的是渊云墨,所以我格外留意了些。”
说完这话周掌柜低着头不敢往林砚之的方向看,他也认识林砚之,少年成名却家境贫寒,时常来文轩阁借书买墨。
不过他买的自然都是些廉价的劣质墨,账本上都有记载的。
也幸亏自己没有拿账本来,要是得罪了庄昊这个小魔王,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这......掌柜的你口说无凭,可否带了账本,我们一看便知”
周掌柜这话几乎坐实了林砚之的罪名,刘县令思索片刻后紧接着问道。
“县令大人,草民出来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来得及待账本,只是这渊云墨一向金贵,有能力购买者寥寥无几,所以但凡来买的客人我都记得住!”
林砚之听到他们的胡乱攀咬,冷笑一声问道:
“那敢问周掌柜,这位买墨送给我的贵人,你可知他姓甚名谁,何时来买的吗?”
“这......具体叫什么我忘了,反正是一个仰慕你才华的客人,说要送你,就在一个多月前买的。”
“林砚之你别再挣扎了,周掌柜可是亲耳听见有人送你渊云墨,而你的身上确实搜出了小抄,也是你的笔迹,桩桩件件都证实了你作弊的事实,刘县令难道你还要包庇他吗?”
庄昊见状,生怕有什么变故,赶紧追咬不放。
刘县令也陷入了为难之中,好不容易有了眉目,此刻又被打回原形,难道......
“账本在此,请县令大人过目!”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个响亮的声音,像是一道惊雷,打破了原本的僵局。
刘县令赶紧命师爷将账本拿了过去,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翻看了近几个月渊云墨的购买。
却发现整个南怀镇只有庄昊一人购买渊云墨,账本上清清楚楚了写了每一次给庄昊送墨的时间,也记载了林砚之所买墨水,跟渊云墨无半文钱关系。
至此,关于林砚之作弊一事,终于真相大白。
而庄昊伪造证据诬陷他人,诬陷的还属于半个官身的秀才,按律当打三十大板再入狱!
但因为南怀镇首富,庄昊的爹庄显声的出现,最终改判为当堂向林砚之道歉。
临走时庄昊还愤怒的望着林砚之,阴恻恻的放出狠话:
“你记住,林砚之,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我会整死你!”
林砚之也毫不畏惧,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给他,而是穿过人群看向一个人。
堂外的阳光温暖美好,细碎的洒落在门前,世间万物都黯然失色,他眼中只看得见沈言清一人。
因为着急跑来送账本,她的脸颊红彤彤的,额头覆满了薄薄的一层汗,此刻正看着自己微笑。
其实沈言清不送账本来,他也一样有办法脱困,庄昊那个蠢货,陷害一个人处处都是漏洞,他的心里早有成算。
他遥遥的隔着人群,看向这个令他逐渐着迷的人,与她相关的一切,都显得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