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明采轩附近,已是接近晌午,梓婋他们也已经发现她不见了,正在分头出去寻找。谁能想到离家出走的书意又会返回明采轩呢?离家出走的人和找人的两波人,就这么无巧不成书地错过了。
书意在明采轩周围徘徊了一阵,踌躇不前,刚才鼓起的勇气在见到梓婋书语还有两个锦衣卫一起出门时,又泄了劲。她站的远,隐约听到梓婋他们要分头找她,心里顿时酸楚不已。她虽然没有书语聪明懂世情,但是姐姐们对她的爱护之心,她还是知道的。她踏出步子准备迎上去,告诉梓婋她们荣家的事,谁知道还未出言喊出声,就被人从背后敲晕了。两个小厮模样的人,手脚利索地将她放倒,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就快速地将她抬进了一辆马车。
此时梓婋和书语他们正好分了工出发,梓婋心急,没注意路况就走至大路中间。那辆抓了书意的马车正好从梓婋面前飞驰而过,要不是大春眼疾手快地扯了她一把,梓婋保管给这辆马车给撞到。
大春救下梓婋后,准备上前理论,梓婋抓住大春的手肘道:“不要节外生枝,找人要紧。”
大春知道梓婋心里着急,也就不违逆梓婋的话,立马就朝牙行飞奔而去;书语则朝言府出发;梓婋和小秋也赶紧朝各个城门口去寻人。
众人的寻找自然是一个空。三路人马跑了一个下午,最后在明采轩集合,都没找到人。
“这个死丫头,要是让我找到,我必定好好打她一顿才好。”书语哭着说,看着面前的饭菜,是一筷子都不想动。
梓婋面色阴沉地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大春和小秋立侍一边,也是面带疲惫。梓婋知道书意为何逃离,无非就是为了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她现在后悔不迭,要是一开始没有逼得那么紧就好了。她自以为是为书意好的安排,其实在书意心里并不是喜欢的、能接受的安排。她在书意的事情上,太自以为是、刚愎自用了。
“怎么样?找到线索了吗?”楚轶掀开门帘进来,带进一身的寒霜,他一个下午也不在明采轩,而是和周茂杨以及洪江审讯了和耿府有关的人。
梓婋对楚轶无奈地摇摇头:“她有心躲我们。想必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沈娉婷担忧不已:“她还怀着身孕,孤身一人。太危险了。我们报官吧!发动官府来寻人,总归比我们自己瞎找好。”
梓婋道:“论寻人,没有比锦衣卫更加在行的了。大春和小秋一个下午,一点线索都没有找到,我担心,书意她已经遭遇意外了。否则,凭书意的胆识和手段,我不相信她能躲得全无踪迹。”
书语忍不住放声大哭:“是我不好,都是我,我逼着她落胎,她一直不明确表态,我就该知道她是想留下这个孩子的。可我还一直逼她,一直逼她。”
梓婋上前抱住书语:“不是你,你不要把责任全揽在自己身上。是我,我给她了十日的期限,她才离家出走的。我们现在自责完全没用,关键还是要先找到人。”
梓婋抬起满是泪水和担忧的脸对楚轶道:“帮帮我,求你!”
楚轶看着爱人那哀求的神色,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对笑尘道:“你带着一队人,拿着我的令牌,去查问各个城门守卫,搜索各个秦楼楚馆,漕运码头也不能放过。”
小秋回道:“王爷,城门的守卫,我下午带着姑娘都跑过了,均反馈说没见过书意姑娘。”
笑尘道:“小秋大哥,书意姑娘是清早离开的,你们是下午去问的,城门处的守卫早就轮岗了,我们现在要扩大询问范围,今日当值的士兵都得问一遍,才能保证没有遗漏。”
小秋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下午急着找人,倒是没想到这一层。”
笑尘道:“王爷我现在就去。”楚轶点点头。小秋在一边也主动请缨,楚轶也答应了,二人重振旗鼓,没有停顿就出门去。
楚轶转而对三个女人道:“如今夜深,你们跑了一天也累了,先休息休息,等锦衣卫有了消息再作打算。”
梓婋知道楚轶说得对,现在若是沉浸悲伤中,那其他什么事都做不成。寻人,自有专业的人去做。何况,明日就是言府的寿宴,是她和梓阳归回的日子,也不可耽搁,只是现在她着实心急如焚,书语又一直在哭。她实在没有心情坐下来用饭,和沉下心思去想明天的事。
沈娉婷知道明日的事亦是大事,筹谋了这小半年,为的不就是明天吗?
“王爷说得对,人是铁饭是钢,我们现在着急也是无用的。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去办。我们静等消息就好了。”沈娉婷拿出大姐的派头,“都听我的,坐下!找人有锦衣卫去找,阿婋,你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万不可懈怠。”
梓婋倦色满脸,她如何不知明日的重要性?只是怀里哭声连连的书语,让她无法分神,本身的内疚感也弥漫在她的心间。
书语也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她从梓婋的怀里退开,用手背胡乱地抹着脸:“姐姐,沈姐姐说得对。你们还是先商量明天的事吧。书意那边,王爷做了安排,我们,我们只能等消息了。”
楚轶上前拉住梓婋的手,押着她坐了下来,亲自动手盛了粥送到梓婋手里。梓婋看着碗里粘稠的粥,不自觉地说:“也不知道书意这会儿有没有用晚饭了。她一直脾胃不好,禁不住饿。”
众人都难以接这个话,一桌子的沉默。
这个时候的书意在哪儿呢?她被关在一间小房间内。
这是一间简陋的卧房,仅一张木板床,一个小方桌。但是呢,主人在取暖方面倒是没有吝啬,给书意点了一个炭盆,不至于叫书意冻着。书意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被蒙着双眼,双手双脚也被绑住,不得自由。她也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一直左右扭动地想挣脱束缚,奈何绑的着实结实,手上的皮都磨破了,还是未曾挣脱。
“吱呀”一声,有人推门进来了。
一个清丽的女声道:“你不要挣扎了,手都破皮了,不疼吗?”
书意的头脸转向来人的方向:“你是谁?为何要绑架我?若是为了钱财,尽管找明采轩岑洛云去,他必定倾尽所有来赎我。”
来人并不相信书意的话:“岑洛云这么看重你?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书意道:“你管我们什么关系?你只管你能拿到赎金就是。”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一个男声响起来,不同于女子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带着呵斥的口气道,“还不离开这里?”这是在驱赶先前进来的女子。
“我就是好奇嘛!又没说什么。”女子颇感委屈。
男子道:“不该你过问的事,再好奇也不能来这里,快走!”
女子哼地一声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掀起的风,带着一股淡淡的腊梅香,吹进了书意的鼻子。
书意知晓女子已经离开,但是男子还依旧在原地,她顿时害怕起来,她本能反应地将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起,似乎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男子轻咳一声问道:“你是妹妹,还是姐姐?”
书意不明所以,听在耳里,并不回应。
男子又道:“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就问几个问题。”
“问完了,你会放了我吗?”书意轻声问道。
男子道:“暂时不能放你,但是你最好还是乖乖地回答我的问题。这样还能少受点苦。”
书意抬脸朝向男子的方向,因为紧张声音有点颤抖:“你想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