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里又是被一声声捶打声吵醒的。
她睁眼环顾一番四周，看到自己躺在一个枯黄的草垛里，回碌就躺在她的脚边。
江里又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无法判断现在的时间。
她只记得她和回碌正在御‘剑’飞行，不知怎的，就掉下来，摔晕了。
按理说她们之前还在正午的太阳下，现在天怎么变得如此暗沉？
而且这个地段，她从未在锦川的地图里见过。
她刚坐起身，回碌就醒了。
回碌是被寒风冻醒的，她警惕的打量着所处之地，看到江里又就在旁边，松了口气：“这是哪里？”
江里又揉了揉头，检查了一番，没有摔伤或者不适。
她站起身，捻起草垛里的一支稻谷，由于空气中湿气较重，水稻在低温下有些发硬。
“这是水稻？”
回碌同样疑惑。
她们所处的时代，稻谷都是由每个区的粮油生产部专门供应，已经不需要个人自己种植，除了生产部工作的员工，鲜少有人见过刚从田里割出的稻谷。
所以她们都只在书上见过稻谷。
两人循着敲打声找去，来到一座小陡坡。
前面是一条约八米宽的河流，河对岸的石墩上正蹲着一个女人。
她很瘦，比末世大多人都瘦。
她的蹲姿特别别扭，手中扁圆形状的木棍敲打着棉织物，水花从棉织物里迸溅出来。
原来这敲打声是她弄的。
只是再看一眼，两人就觉得不对劲了。
寒风凛冽，这个女人穿着单薄的衣服，脚上是一双草编的鞋子，浑身没有一件防护或保暖装备。
“面卵？”江里又回忆起，来时路上碰到的一车面卵，它们也是只穿着单薄的衣服。
“她是面卵？”回碌想起副部给自己的看的录屏。
“不确定，但这么冷的天，一个女人在河边做这种奇怪的事，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行为逻辑。”
如果这个女人是面卵，那么它进化到了什么地步？
她的所有动作没有丝毫滞留，除了蹲姿怪异之外，几乎和人类没有区别。
回碌仔细看了看女人，这种行为，她在联邦刻录的纪录片里见过。
“她在洗衣服。”
“洗衣服？”
两人默默看了一会儿，发现女人将捶打完的衣服拧干，放到竹篮里，然后继续拿下一件开始捶打。
确实是在洗衣服，只是方法太古老了，现在的人的衣服基本不需要清洗，衣服都装置了自净程序。
回碌确认对方并无威胁，问道：“你说的面卵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应该已经看过苏珊家里的那些面卵，它们那时候还惧光，一旦被光照射到，就会消亡。但短短几天时间，它们已经进化到不惧光了。”
回碌想起副部给她看过的视屏，里面密密麻麻的面卵，光是从屏幕外看，就让人极度不适。
“是你杀了苏珊吗？”
“小鹿，她的精神力已经在五百以上，我目前杀不死她。”
回碌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五百以上？”
联邦里，她从未听说过精神力这么高的白多人。
“是，五百以上，所以她的精神力可以短暂的脱离肉身，我以为杀死了她，其实没有。”
“我带去的所有安防员，也在别墅里消失了。”回碌深吸一口气。
“面卵的吞噬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强横，连我都差点被它们吃掉，那些安防员……”江里又没有说下去。
她在冰窖里，并没有仔细检查阴暗的缝隙里，有没有面卵存在。
至于别墅太大，她更没有义务去检查。
那些安防员全部消失，估计已经成了面卵的一部分。
“它们吃人？”回碌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末世中，她以为病毒是星球上如今最可怕的存在，现在竟然又出来了一个吃人的面卵？
“它们可以吞噬掉任何生物细胞，伪装成任何它们见过的模样，甚至可以读取原主的记忆，模仿她们记忆里看见过的生物。”江里又说话时，始终盯着做捶打动作的女人。
回碌心里一沉，这么说来，她部下那些姐妹，真的都沦丧面卵之口。
“苏珊的日记里，频繁记录一个叫‘谷老师’的人，你有相关信息吗？”
回碌疑惑：“谷老师？”
“应该比你级别高，你上面有没有姓谷的？”
回碌摇摇头：“不知道，我们等级制非常严格，低一级就永远无法窥探到上级的相关信息。”
回碌想了想，补充道：“哪怕我的顶头上司换过，我可能都不知道。”
江里又没想到联邦已经发展成这样了，比联邦成立之前，等级制度还要分明。
回碌深吸一口气，看向并不明朗的天：“这儿空气比刚刚在崖峰上的还清新。”
两人御‘剑’飞行的时候并没有戴面罩，此时她们的鼻子都露在外面，嗅了嗅空气，临近河边，有些湿润，但绝对是优质的空气。
“啊！”一声痛呼传来。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刚刚还在敲打棉织物的女人半躺在石墩上，捂着肚子，一脸惊慌的喊叫。
江里又这才看到女人的样子，只有十几岁，而干瘦的她却有一个怪异肿大的肚子。
“面卵在吞噬她？”江里又第一时间就是想到面卵。
两人对视一眼。
江里又凝结出一块块金属垫脚石，它们浮在河面与河水持平，江里又踩着金属石，飞踏渡过河流。
回碌紧随其后，来到女人身前。
女人疼痛万分的同时，看到一黑一白两个人从河对岸疾走过来，身形极快，仿佛在水上飘。她们既没有掉到河里，身上更没有沾上一滴水。
“黑......黑白......无常......?”女人想起传说中的阴差，黑白无常!
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一黑一白站在她跟前，泪眼溢满绝望：“我的孩儿，娘亲无能，还没来得及生出你，就要被阴差带走了......”
江里又听她说着一口奇异的普通话，大概听出了意思，凝重的跟回碌说道：“她好像要生小孩了？”
“她生小孩？！”回碌感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