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难书淡然问:“秦白白醒了吗?”
或许是感受到契约者的召唤,鸟笼里的秦白白慢吞吞抬起头。它才睡醒,还不大清醒:“嘎,我醒了,咋了呀?”也不知道一只鸟,为什么要叫出嘎的声音。秦难书点点姬辛离:“这人碰瓷,来给他治伤,免得讹我医药费。”
秦白白:“……?”哇塞。此鸟虽然搞不懂什么叫“碰瓷”,但是它听懂了秦难书让他给姬辛离治伤。不知道为什么它好像很讨厌姬辛离,虽然够听秦难书的话飞过来了,但还是要开麦嘲讽:“嘎嘎嘎,你不是很厉害嘛,怎么也受伤了呀,嘎嘎嘎。”
本来就是开玩笑,根本就没伤到他。秦难书难得肯这么逗他,姬辛离对此很受用,十分配合地让小鸟儿围着他转圈做检查。秦白白没听懂秦难书的话,但章晓天是人类,还能不懂什么叫“碰瓷”吗?他看着秦白白围绕姬辛离,不大明白他哥这是想干啥。
秦难书乐得等秦白白一个“没有伤呀”的回答,斜倚在门上看秦白白飞。
半晌,就在三个人都以为停下来的秦白白会宣布“没有伤”的结论时,秦白白一脸严肃停下来:“这不是我可以治疗的范围。”
三个人的脸一下子都变了。姬辛离是愕然,章晓天是小小的惊讶,秦难书则是变得严肃,狠狠一皱眉。
“什么伤?”秦难书脸色难看,声音也低沉下来。
“哪儿有什么伤,”姬辛离的第一反应是否认:“诊错了吧。”
秦白白自觉自己的专业能力受到了质疑:“你在怀疑谁?你知道白灵鸟一族是靠什么发家的吗?”
姬辛离还想说什么,被秦难书一眼横过来,老实了。秦难书又问了一遍:“什么伤?”
“嗯……”秦白白的华文水平这个时候就体现了出来,它纠结好一段时间,才想出一个比较贴切的形容:“他身体里有一股很奇怪的东西,黑乎乎的,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是要消除的,但是我消不了。”
章晓天下意识反应:“肿瘤啊?”原谅他匮乏的医学水平。人类身体里的、黑乎乎的、不好的东西,他只能想到肿瘤了。秦白白中文水平没那么好,尤其这种相对不怎么日常的词汇,他的了解就更欠缺了,反问:“肿瘤是什么东东?我不知道呀,反正他身体里的东西坏坏的。”
秦难书看姬辛离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肯定不是一无所知,当即就问:“怎么回事?”
秦白白之前表现的太过懵懂,给秦难书治疗的时候也没有很厉害,是以姬辛离才放心让它检查。谁知道阴沟里翻船,真让这鸟给查出来了。他审时度势,马上交代:“不是肿瘤,放心,我有分寸,不严重。”秦难书没说话,直直看着他,眼神冰冷。
知道今儿逃不过,姬辛离暗暗叹口气:“过来单独跟你说?”秦难书示意章晓天跟秦白白去休息,他带着姬辛离回了自己房间。
万万没想到今儿还有这么一出,真是跌宕起伏的一天。他一天三个任务都没现在害怕。姬辛离深吸一口气,在心里暗暗唾弃自己大意了。秦难书这回没坐,回房间就关门开大灯,雪白的灯光直直打下来,姬辛离有种在被审问的感觉。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很懂这套路,于是乖乖举起双手投降:“之前一回任务的时候遇上任务升级,那时候我才进秦广城没多久,boss原本只是S-,直接升级成了S+,我没留神,中了它的招。那个boss大招很奇怪,算是一种持续性地跟随技能,能无限制激发人的负面情绪。我中招之后直接把那boss砍了,这玩意儿就一直留在我身体里。我试着取过,但是确实取不出来。”
看着秦难书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立马补充:“放心,那boss已经死了,技能作用十不存一。这玩意儿也就我情绪激动的时候出来骚扰我一来,一般情况下影响不到我。而且对身体也没什么实质性地损害,顶多就是恶心一下我,让我冲动行事而已。”秦难书还是不说话,冷冷看着他。
姬辛离心里直打鼓,不得不再次补充:“真没什么大事。一年发作不了一回,也没什么大影响。你知道我的,情绪大波动真是极少数情况。”
这话倒没错,姬辛离对别人永远是一副正经人的样子。在他爸妈面前当了多年“别人家的孩子”,外人对他的评价也无外乎“正经”、“靠谱”、“高颜值”这些,没听谁说过他脾气如何大,做事如何冲动之类。
但秦难书不是别人,他比所谓别人更加了解姬辛离。好半晌,他才问:“怎么个骚扰法?”姬辛离一愣,意识到秦难书问的是:在他清醒激动的时候,这个所谓的大招残存怎么骚扰他的?
知道这儿时候再瞒着他以后东窗事发少不得又要挨很长一段时间的冷脸。姬辛离实话实说:“会催化我的情绪。就比如我的暴躁等级原本是5,它催化完就变成10。”这真是真话。大招还是削弱过后的,原本那S+级怪物还活着的时候是呈几何倍数放大的。指数型爆炸式增长,还吓人些。
“真还好。那个任务出来之后我都快把这事儿忘了,这玩意儿基本骚扰不到我。”姬辛离最后挣扎几句。秦难书没放过他的言语漏洞,点点头:“‘基本’,那就还是有骚扰过。”
从小在一块儿长大,有的时候对对方比对自己还了解。姬辛离没辙,承认了:“嗯。”他求生欲望十分强烈:“别生气,真没什么大影响了。”
贫瘠的语言让秦难书体会到了他的心虚。他心虚的时候才会一直重复一个在“安全区域”之内的说辞。
秦难书再次追问:“什么时候被‘骚扰’过?”
姬辛离摸摸鼻子:“刚从任务出来的时候,那时候最严重,后面好几回任务场面都被我整的老血腥暴力了。我那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有变态杀人犯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