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现眼?”楚易安大步走到楚修远面前,那冷冽的眼神让楚修远都怔在了原地,一时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楚易安冷笑一声:“整个楚家除了你,还有谁会丢人现眼?”
“你楚大人做人的道理、做官的道理说的头头是道,一套一套的,还要教别人怎么做人。”
“但你扪心自问,你做到了吗?”
“自己做人都做不明白,还这么好为人师,也不怕把别人教坏了。”
“你嘴上说着男儿当顶天立地,顶立门户,为妻儿遮风挡雨。”
“可自从母亲嫁进楚家,你就好像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隐形人。”
“家事,儿女,甚至是外边的人情往来,你事事都抛给母亲从不过问,就好像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一样。”
“除此之外,这些年楚家的一切开支,上到与各位大人的往来节礼,下到府上下人的月银,你楚大人掏过一个铜板吗?”
“你口口声声大半的俸禄都给了家里,可自打我记事以来,家里明明所有的钱都是母亲几个铺子的收益和嫁妆在支撑。”
“若是没有母亲的这些陪嫁,楚家现在早就是个破落户了。”
“请问你楚大人的俸禄到底什么时候给了家里?”
“你的俸禄不都被你拿来喝酒了吗?你什么时候管过一大家子人的死活?”
“你自己喝了也就算了,你还要把这钱算到我们头上?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楚易安本来没觉得有多生气,奔着赚五百两银子顺便为华氏出口恶气而来。
可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就感觉心里的那点火星子好似被浇了一大桶油,蹭一下燃成了熊熊烈火。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华氏,楚修远的坟头草绝对都长到可以割来喂猪了。
楚易安的眼神是真的想刀人了:“楚修远,你简直枉为人父。”
“对哥哥和弟弟你没有尽到教养之责。”
“你明明跟几个书院的山长都认识,你跟几位山长提一嘴,送哥哥和两个弟弟去考教一番兴许就能进书院了。”
“可你不,你怕哥哥和弟弟学问不够送到几位山长面前丢了你的脸。”
“你甚至没有心思亲自考教他们一番就觉得他们都是庸才,觉得他们不配让你拉下脸来找几位山长。”
“还要我母亲一个妇道人家到处求人才为哥哥和两个弟弟找到了好老师。”
“为了几个孩子的学业我母亲四处奔走,拉下脸来到处求情。”
“可你对她的为难视而不见,还是你觉得她做这些本来就是应该?你简直枉为人夫。”
“对我和妹妹你更是极度敷衍,方才我过来找你,你甚至连自己的女儿都没有认出来。”
“楚修远!!你是不是不想要母亲和我们几个儿女了?”
“你若是不想要了你早点说早点从楚家滚出去,反正在家里你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废人!”
“少了你我们的日子也不会受到一点影响照样能过下去。”
楚易安的声音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不只把楚修远说的脸色难看,更是让整个大堂全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之中。
连华氏都错愕不已,傻傻的看着自己这个继女,心像是浸在蜜罐里一样。
她知道楚易安对楚修远也有很多抱怨,几个孩子长这么大,明明有父亲,却从未体会到过父爱。
要说没有抱怨未免太过虚伪。
但是华氏真的没想到这姑娘这么敢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真的将楚修远贬的一无是处不说,还连爹都不愿意叫。
虽然楚易安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个以孝为天的时代,这么指着自己父亲的鼻子骂,背后还不知道会被人说成什么样。
楚易安不知道吗?
她肯定知道。
可她还是这么做了,若不是替她出气易安何必如此?
华氏眼圈一酸这次是真的没忍住落下泪来。
而楚修远此时的脸色已经非常难看,隐隐开始发青,他嗫嚅着嘴唇浑身都在颤抖。
第一时间不是去看华氏的脸色,而是看向了围观的众人还有几位山长。
看到众人脸上出现的复杂又震惊、不敢置信的神色,楚修远感觉脑子轰一声响。
当看到几位山长若有所思又一言难尽的眼神时更是犹如晴天霹雳,险些让他站不稳。
楚修远在外行走把脸面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要,谁知道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自己的亲女儿指着鼻子骂枉为人父、枉为人夫。
更是直言他在楚家一无是处。
楚修远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指着楚易安的手都在颤抖:“孽、孽女!直呼父亲名讳,你这些年真是被华氏骄纵得无法无天……”
华氏感动的眼泪还挂在眼眶,这股劲正上头呢就听楚修远骂她的窝心小棉袄,脸色刷一下就变了。
她上前一巴掌把楚修远的手拍开把楚易安护在身后,看楚修远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凌厉,凌厉得都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
“楚修远,易安哪句话说错了?你这些年管过家里人的死活吗?”
“陈氏还在的时候她管着惊秋和易安,陈氏去世后两个孩子都是我在管我在照顾。”
“方方面面,你有管过一点吗?”
“既没有尽过养育教养之责,你又凭什么骂易安?”
“你每天不是上朝就是来这状元楼跟人喝酒,回家都没来这状元楼来的勤。”
“我看楚府不是你的家,这状元楼才是。”
“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既然不想过了那我们和离,和离后你就算天天住在状元楼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几个孩子我也不要你管,反正长这么大你也没有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