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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从那天晚上也意识到,如果要解决苏冰默的问题,必须从她的原生家庭开始。

苏文雄现在也出狱了,苏冰默也已经搬走了。张云雷现在要做的,只是守株待兔。

小瑞自然而然是不可能送他去出租屋的,继他得焦虑症之后……这是他第一次开车。差点儿都有点儿生疏了,还好……

张云雷在出租屋里住了都快两个星期了,当然,每天又开始和从前那样……像一具躯体活着。

连苏文雄个鬼影都没见到。

苏冰默又住院了,还好住院以前……他手下三个艺人的工作都对接好了。

温若婷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为了防止她在一家医院待的无聊,每次都给她换一家医院住。不过好像每家医院的picu都差不多呢……每次进来,苏冰默都得先解决一下她烟瘾的问题。

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病房里走动着,心里盘算着……如果有一天北京的医院都住完了,那么……是不是要住精神病医院了?或者精神病院?

她不想去那里。

她真的会疯。

苏冰默一个人在那大厅里,贪婪的享受着从窗外洒下来的阳光。这几天她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现在她,和疯子到底有什么区别?

疯子只是精神不正常,可他们也不会有意识……每天漫无目的的发疯。

可她,每一次都有醒的时候。

她只是想死而已。

每一次发疯,都抱着必死的信念去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做个疯子。每天漫无目的的发疯,让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去死……反正精神病人杀人不犯法。

她恨不得把那个小胡同的所有人都杀了。

想到这里,苏冰默没忍住的放声大笑。在楼道里回响,在大厅里面活动的病人,目光都被苏冰默这一声笑吸引了过去。

苏冰默越笑越大声,最后笑到自己喘不过气。被护士强制带回病房的时候,还是笑着的……

张云雷应该没有见过发病时候的她吧?哪怕就是见过,他喜欢的应该是他记忆里面那个……笑起来干干净净的小姑娘。而不是现在这样的一个神经病……

苏冰默的手和脚,被护士绑在了床上。她动不了,她只能笑……笑的声音越大,她就越喘不过气来。

最后晕在床上。

张云雷又一次顺着自己的记忆,放那条小胡同。可……胡同被拆了个干干净净。

没留下一点儿。

张云雷也不知道这一次找到的,是不是?一个人倚在车门上抽烟,现在他面前的那个商场……好像是他刚开始上班儿的那个网吧吧……

张云雷也不确定。

掐灭了烟蒂,张云雷一个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路上。明明一切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可他已经三十岁了。和苏冰默不辞而别……也已经是11年前的事情了……

张云雷突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不清起来。一种莫名的不安涌上心头,他总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后背。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目光所及之处,竟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十字路口。在那里,一个身影若隐若现,等张云雷看清楚,那是年少时的自己。

张云雷的心猛地一紧,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冲过去,奋力迈开双腿,拼命向前奔跑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儿!再快点儿!只要再往前一点儿,就能触碰到那个年少的身影了。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成功了。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刻,交通信号灯由红转绿,一辆辆汽车如脱缰野马般疾驰而过。

刺眼的车灯和喧嚣的引擎声瞬间充斥了张云雷的视野和耳朵,让他一下子迷失了方向。他焦急地伸出手,试图抓住些什么,但一切都是徒劳。

张云雷不甘心就这样错过,他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希望能再次看清那个少年的模样。果然,在那昏黄的路灯下,他又看到了等待红灯的自己。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了。张云雷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朝着少年走去。就在他即将伸手拍向那个少年肩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

紧接着,车窗被摇了下来,露出一张愤怒的脸。原来是杨九郎,对着张云雷怒吼道:“你不要命了,是不是?这里是十字路口!!!你难道连红绿灯都不看一眼吗?”

似乎张云雷完全没有把刚刚听到的话语放在心上,此时此刻,他的眼眸之中仿佛只映照着曾经那位翩翩少年的身影。无论他怎样奋力地奔跑追逐,却始终无法拉近与那少年之间的距离,就好似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形的鸿沟,任凭他如何努力也难以跨越。

杨九郎眼睁睁地看着张云雷转身欲再次狂奔而去,心中一急,赶忙推开车门飞身而下,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张云雷的胳膊,并用力一拽,将其硬生生地拉回到自己身边。

实在不忍对他动手,但事已至此,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杨九郎咬咬牙,挥起拳头朝着张云雷狠狠地打了过去。这一拳蕴含着他满心的无奈和焦急,希望能够借此唤醒陷入执念中的张云雷。

刚好是这一拳,给张云雷的思绪拉了回来:“你打我干什么?”

“你怎么在这儿?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要不是我刹车及时,你现在在医院里面了”

“我看到年少时的我在向我招手,拼了命的想要跟上他的脚步,可无论怎么样……我总是和他差一点”

“你焦虑症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开始了?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吧?打电话,让小瑞过来取车,我不放心让你开车”还好今天张云雷遇到的是他,如果是别人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翔子,你是不是有点担心过头了?”

“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你这个精神”

张云雷反驳不了杨九郎,只好给小瑞打电话,让他过来取车。自己上了杨九郎的车:“没必要去医院吧?我精神挺正常的”

“那你解释一下,你刚刚闯红灯干什么?而且大白天的,你和我说你见到的年少时的你自己,撞鬼了吧?”

“我真没事儿,我就是想找一下那条胡同,顺便找一下苏文雄,他出狱也有三四个月了吧,我在默默以前住的出租屋蹲了一个月了,什么都没蹲到”

“你们两个人不是都分手了?你多管什么闲事儿啊?还嫌现在把自己折腾的不够惨?差不多得了”

张云雷把他和苏冰默在巴黎发生那些事情告诉了九郎,也把他刚从巴黎回来,温若婷就逼着他们两个人分手的事情告诉了九九郎:“你们两个人,有时候放手也未必是一种错误的选择,没必要害人害己”

“我就是不甘心”

“你不甘心有什么用啊?”

“我和她之间不能就这样算了”

“可是,你们两个之间再不这样子算了,你就算了”

“去医院的事情就不要说了,送我回家吧,累了想休息休息”

杨九郎怎么可能听张云雷的话?杨九郎直接把张云雷送到医院去了,也和医生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最后医生给出的答案是,焦虑症复发。

医生建议张云雷住院治疗,平时杨九郎是不建议他住院治疗的,现在……杨九郎也劝着张云雷住院治疗。

“医生,我现在这个症状,是住开放式病房呢,还是住封闭式病房?”

“根据你现在这个症状,封闭式病房还不至于……”

张云雷打电话问了一下小瑞的行程,确定没耽误任何事情,就和杨九郎去办住院了。

杨九郎坐在张云雷病床前:“有时候有些执念就放下吧,别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也想放下呀,如果这些事情能放下就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在苏冰默以前的出租屋,张云雷最近总是梦到小胡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安哲杀冯安的片段。

所以今天, 他才想又一次回到那个小胡同……想寻找一些,被记忆忽略的细节。

“或许温若婷说的没有错,你们两个人在一起除了互相折磨还是互相折磨,不如放手呢”

“我想治苏冰默的病”

“有什么用?你知道她电休克治疗做了多少次吗?12次,没有任何作用”这些只是杨九郎了解到的。

“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想做就能做到的,医生对她的病情都无能为力,你对她的病情能有什么作用?不加重她病情就算了,你还把自己搭进去了”

杨九郎知道他劝不张云雷,现在的他……就非要死磕在苏冰默身上了。

那天晚上,张云雷又一次梦到那家小破酒吧。他眼睁睁的看着苏冰默被冯安带到厕所,看着安哲气汹汹的过来……看着安哲在冯安的身上,捅了一刀又一刀。

张云雷恐惧的醒来,还好是梦。如果算上今天晚上,这一个月以来……他已经做了15次这个梦了。

一直以来,认为他害怕的,不过是记忆中安哲抱着苏冰默的那个眼神……可为什么,他的梦里面是安哲捅了冯安的那几刀呢?

他想和安哲讨论过这个问题,可安哲……好像面对他每一次说要聊一聊的情况,都选择性的回避。

张云雷在病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又睡着。可这一次,他好像梦到了年少时的自己。

少年在路灯底下,手里夹着烟和苏冰默说了一些不重要的大话。分别的时候,会给苏冰默塞一把柠檬糖……

张云雷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胡同里面那么多人……他只喜欢苏冰默呢?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要他被同化,可只有苏冰默希望他拼了命的从这条胡同离开……

睡醒之后,张云雷还是给苏冰默打的电话。可不管打多少个电话,苏冰默的手机显示着关机。

一个经纪人,自己的手机关机……这件事情不正常,特别不正常。一瞬间各种想法在张云雷的脑子里出现,害怕苏冰默出事情,急忙忙的穿衣服给小瑞都整懵逼了。

“怎么了呀?你别自己吓自己”

“我联系不上默默”

“她现在在picu里,你能联系上她?别自己吓自己”

“她怎么会又进医院了吗?而且做了12次电休克治疗,为什么她的病会那么严重?”

“这话你不应该问我,韩晟让我告诉你的”

韩晟……怎么又是韩晟啊?他怎么和苏冰默那么熟啊?

给苏冰默打不通电话,张云雷就给温若婷打电话。她要把那件事情问清楚,一个、两个……直到张云雷的手机没电,也没能打通她的电话。

最后给韩晟打的电话通了,不过接的人是安哲。

“阿哲哥,我要见你,我要问你关于小胡同里面的事情,我要问你当时你杀冯安的现场”

张云雷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只听到对方把电话挂了。

为什么所有人对那个小胡同都闭口不谈?包括苏冰默……

原来,他只是个外人而已……连知道真相的资格都没有……

苏冰默无聊地在大厅里闲逛着,她不经意间走到窗户旁边时,视线突然被一个身影吸引住了。那个身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背对着她,看起来竟然与张云雷有几分相似!

“不可能吧......这里可是 picu 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苏冰默使劲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思忖道,她宁愿相信自己看花眼了。然而,正当她准备移开目光的时候,那个人缓缓转过身来。

就在那一瞬间,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张云雷的目光犹如一道闪电,迅速穿越人群,准确无误地落在了苏冰默身上。而此时的苏冰默,则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完全愣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脸庞上,勾勒出一抹金色的轮廓,他整个人都站在光里。

这一刻,苏冰默感觉自己的心不由自主地加速跳动起来,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让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向他靠近一步、再靠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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