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楚烟没有继续往下猜,而是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侯爷不带这么难为人的,我只是比较聪明,又不会算命。”
“哈哈哈哈……”谢经年被她逗得哈哈大笑。
还是头一回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夸自己聪明的。
这姑娘真是有趣得很。
楚烟也跟着他笑:“所以,侯爷到底向陛下提了什么条件,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谢经年收了笑,认真道,“这是个秘密,现在不能告诉你。”
“好吧!”
楚烟知道,以侯爷的身份,向陛下提出的条件肯定非同小可,这已经不是她能触碰的领域。
至少现在不能。
两人用过饭,谢经年叫卫云进来收走了碗筷,让楚烟仍旧回床上躺着。
“你先睡一觉,我去瞧瞧母亲,很快回来。”
“好。”楚烟乖巧点头,“侯爷累了一天,也要抽空休息一会儿。”
“没事,我不累。”谢经年帮她把被子盖好,看着她,没有立刻离开。
“侯爷怎么不走?”楚烟问。
谢经年说:“你把眼睛闭上我再走。”
也不是什么特别的话,从他这样一个位高权重,威名赫赫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却让楚烟心头一阵酥软。
她红着脸把头偏向里侧,羞涩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和他说话。
谢经年又在床边站了一会儿,听着女孩子呼吸渐渐变得均匀绵长,这才悄悄后退两步,然后转身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甚至觉得自己这样子有点怪怪的。
可人的行为有时候就是不由大脑控制的,就像他只要和小姑娘待在一起,就会忍不住心软一样。
他摇摇头,心说自己这样大概是平时很少接触到小姑娘的原因。
可他虽然没有女儿,侄女却有好几个,侄女们在他面前也都挺乖巧的,他却没有特别对哪个好。
算了,管它呢!
他想,左右小姑娘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男人对妻子好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嗯。
很正常。
他这样很正常。
大英雄七拐八拐地说服了自己,沿着抄手游廊阔步而去。
……
楚烟这一天实在折腾得够呛,不知道是不是锦绣侯的紫檀木大床特别能让人安心的缘故,她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直到天黑都还没醒。
谢经年从老夫人那边回来,见她睡得香甜,怕吵醒她,自己去书房眯了一会儿。
晚饭时分,楚烟还没醒,乔嬷嬷打发丫头来问,谢经年说不要惊扰她,让她今晚就歇在春山居。
十几年了,春山居头一回有女眷留宿,这对于整个侯府来说都是个惊天大奇闻。
消息传开,下人主子反应各有不同。
老夫人欣慰地给早已作古的老侯爷上了三炷香,告诉他儿子这棵千年铁树终于要开花了。
大夫人则是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态,和大老爷说:“瞧二弟妹这得宠的架势,三弟妹的管家权怕是不保了。”
大老爷很奇怪她的想法:“管家的事你不也有份吗,她不保,你不也一样吗?”
“那可不一样。”大夫人说,“咱们长房是庶出,我一早就知道自己的地位,不过跟着捞点油水,就算不保,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就你们女人家家爱计较这些鸡毛蒜皮。”大老爷不屑地甩了她一句,“你睡吧,我今晚去雪姨娘那边。”
“……”
大夫人看好戏的心态瞬间崩塌,反对的话还没说出口,大老爷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走这么快,生怕她会追上来似的。
难道她是鬼吗?
大夫人气得心口疼。
与此同时,三老爷也在教训三夫人。
“你不要张口闭口就是管家权,都是一家人,谁管家有什么区别,我与二哥是一母同胞的骨肉血亲,你若因为这点小事弄得大家不愉快,我饶不了你。”
说完也去了妾室那边。
三夫人气得在房里摔了半天东西。
听澜院里,冯氏得知楚烟留宿春山居,登时就像火烧了屁股似的,火急火燎地去找谢兰舟:“世子,我听人说侯爷留新夫人歇在春山居了,你快去瞧瞧吧!”
谢兰舟正为明天去书院的事闹心,闻言怔忡一刻,不耐烦道:“他留他的,关我什么事?”
冯氏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反应,急道:“世子莫不是忘了我和你说过的话,万一新夫人抢了侯爷的宠爱,你的地位就不稳了。”
“这话说的,我是我爹的儿子,又不是他的小妾,我争的哪门子宠?”
“哎呀,世子怎么还不明白,我说的是孩子。”冯氏道,“倘若新夫人再给侯爷生个儿子,侯爷还会像现在这般对你好吗?”
“那怎么办?”谢兰舟说,“总不能让我天天把我爹拴在腰带上吧?”
“……”冯氏噎住,还要再劝,谢兰舟烦躁摆手,“行了行了,奶娘先出去吧,我烦着呢!”
冯氏的心凉了半截,随即掏出帕子抹眼泪:“世子长大了,嫌奴婢碍事了,奴婢明天就向老夫人请辞回家去……”
“我几时说过这话了,你不要乱想。”谢兰舟见她掉眼泪,心就软了下来,“奶娘别哭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放心,那女人今天落了水,父亲不会不顾念她的身体的,”
冯氏抽泣了两声,止住眼泪:“世子明白奴婢的苦心就好,在这个家里,除了奴婢,还有谁肯为世子这般着想?”
“知道了。”谢兰舟扶着她的肩膀将她往外带,“我今天也挺累的,奶娘先去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吗?”
冯氏失望地叹口气,也不敢逼他太紧,只得先行离开。
刚出门,就听到身后传来谢兰舟迫不及待关门的声音。
她心下一沉,危机感油然而生。
不行。
她不能坐以待毙。
世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那女人影响,那女人一嫁进来就看她不顺眼,她再不出手,很快就会被扫地出门。
现下侯爷和那女人在一处,她去色诱肯定是行不通的。
想起白天和楚月在马车里的谈话,她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房里,谢兰舟站在门后,听着冯氏的脚步渐渐远去,本就烦躁的心情变得更加烦躁。
自打他记事起,春山居从来没有住过女人。
或者说,在他的撒泼打滚,百般阻挠下,父亲身边就没有过女人。
如今,父亲不仅有了女人,还让那女人住进了春山居。
这个时辰,他们两个在做什么呢?
虽然他哄奶娘说那女人今天落了水,父亲不会那么没分寸。
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
就算不圆房,也要睡一起的吧?
都睡一起了,怎么能忍住不圆房?
可是话说回来,他们圆不圆房,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在这里胡思乱想有什么意义?
烦人!
真烦人!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