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从太医院离开,步履轻盈地踏上宫道。
暖煦的日光毫无保留地倾洒而下,为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柔和的金边,她的心情如同欢快的蝴蝶,恨不得翩翩起舞。
忽然,一道孱弱的身影闯入她的视线。
关倩雪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气息微弱地斜靠在宫墙边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不等她反应过来,关倩雪踉跄着冲了过来,脚步虚浮,一把死死抓住她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尖锐又凄厉:“姜小姐,你可算来了!我昨日喝了你给的燕窝,打那之后,身体就难受得厉害,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不然这事没完!”
姜琳神色平静如水,嘴角不慌不忙地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里似乎藏着几分玩味。
她轻轻开口,声音轻柔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也不知晓其中缘由,你自己再仔细想想吧。”
说罢,她微微侧身,手腕轻轻一转,便不着痕迹地拂开关倩雪的手,便径直离开。
关倩雪望着姜琳远去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满是蚀骨的恨意。
她在心里暗自咒骂:“好你个姜琳,我定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这一切肯定都是你在背后搞的鬼!你给我等着,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你算清楚!”
关倩雪拖着虚弱的身子,好不容易回到偏殿。一想到能吃点东西补补,胃里的饥饿感更强烈了。
她有气无力地喊:“把吃的给我端上来。”
然而,当她看向平日放食物的桌子,上面空空如也,别说饭菜,连粒米都不见。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怒目看向一旁的宫女,质问道:“我的那份吃食呢?都到哪里去了?”
苗好双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扬起,眼神中满是不屑,嘲讽道:“哟,你还没死呢?我还以为你早就没气了,所以就没给你留。毕竟浪费粮食可不好,我们这是节约呢。”
听到这话,关倩雪的肺都要气炸了,她浑身颤抖,手指着苗好,大骂道:“你这个歹毒的东西!竟敢这么对我!”
苗好却满不在乎,捂着嘴“哈哈哈”地笑起来,脸上的得意劲儿更浓了,边笑边说:“在这宫里,只有恶人才能活得下去。就你这样的,还想跟我斗?我肯定比你活得长。”
关倩雪再也忍不住,怒火冲昏了头脑,她猛地冲上前,想要给苗好一巴掌。
可她身体太虚弱,苗好只是轻轻一推,她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摔得狼狈不堪。
她坐在地上,头发凌乱,恶狠狠地瞪着苗好,咬牙切齿地放出狠话:“你给我等着!等我当上宠妃,一定要让你痛不欲生!”
苗好只是轻轻笑了一声,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扭着腰肢,大摇大摆地走了。
这一刻,她更加恨了............
她必须要尽快爬上龙榻,只是这几日皇上感染了疟疾,谁也见不到皇上,她该怎么办??
这真是愁死人了............
姜琳回到宫中,刚踏入宫门,一个小宫女便脚步匆匆地迎了上来,神色恭敬,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脆生生地说道:“姜小姐,有位姓荀的千金求见。”
她微微一愣,随即恍然,才想起自己的好友荀珠,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欣喜的神色,赶忙吩咐道:“快,快请她进来,可别怠慢了。”
不一会儿,荀珠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身子极为娇弱,每迈出一步,都要微微喘上两下,气息略显急促。面色略显苍白,像是春日里被微风吹落的花瓣,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柔弱。可她的一双眼睛,却好似藏着一汪春水,含着温温柔柔的情意,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荀珠见了姜琳,莲步轻移,盈盈下拜行了个大礼,动作优雅又端庄,随后双手递上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说道:“许久未见,姜小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姜琳赶忙上前,双手轻轻扶起荀珠,脸上满是关切与亲昵,说道:“咱们之间,何必如此客气,快起来,快起来。”
“姜小姐,你如今身份不同往昔,在这深宫里,一言一行都得格外小心,我自然也得注意分寸才是。”
姜琳自嘲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妃位,在这宫里,和一个宫女差不多。”
荀珠低头,用帕子捂着嘴轻笑一声,说道:“姜小姐,这是说笑了,哪有宫女能住在这尊贵无比的椒房殿,还过着这般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生活呢?皇上对你的宠爱,人人皆知。”
窗外那一方被宫墙圈起的狭小天空,几缕残云悠悠飘荡,仿佛也被这压抑的宫墙束缚住了自由。
姜琳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裹挟着无奈:“这宫里的恩宠啊,就像那缥缈的云烟,谁也无法永远将其攥在手中。今日皇上对我宠爱有加,可明日又会怎样呢?这些不过都是转瞬即逝的过眼云烟罢了,还是别提为好。”
她只需珍惜眼下就行了。
以后权寒州会不会一直爱她 会不会有其他的宠妃,她无法确定..........
但是现在,权寒州珍视她的,这便可以了。
荀珠坐在一旁,神色认真地点点头,手中的帕子不自觉地被她轻轻攥紧,指尖泛白。
她犹豫了片刻,像是在心底做着激烈的斗争,终于缓缓开口:“其实,我今日来,是心里藏了些事儿,想和你念叨念叨。宫三少给我写信了,信上说他此次科举定会高中,还让我提前准备,等他高中就嫁给他。”
说到这儿,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脸上满是纠结之色,眉头轻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与不安。
“我心里实在是没底,也不知道往后嫁给他能不能真的幸福。你也知道我这身子骨弱,以后能不能操持好家中事务,能不能相夫教子,都是未知数。家里人都不太同意这门亲事,觉得宫三少这人做事不靠谱,可我又不敢和家里人辩驳,只能来找你拿拿主意。”
她说着,眼中泛起一层淡淡的雾气,仿佛随时都会落下泪来。
别看她尚书房的嫡女千金,衣食无忧,但是........她的内心也有很多的无奈和忧伤。
姜琳静静地听着,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宫宏逸平日里那吊儿郎当的模样。
她不禁微微皱眉,额间的川字纹愈发明显,说道:“还是先别急着做决定,等他科举成绩出来再说吧。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对宫三少,到底有没有喜欢的意思?”
荀珠歪着头,眼神放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帕子的边缘,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我也说不清楚,他这个人吧,不算太坏,可也没好到让我满心欢喜想要嫁给他的地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时觉得他挺有趣,能逗我开心;可有时又觉得他做事没个正形,心里实在没底。”
姜琳伸手轻轻拍了拍荀珠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呀,可得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婚姻,这可是关乎你一辈子的大事。婚姻不是儿戏,不能仅凭一时的冲动,也不能只听别人的意见,得顺从自己的内心。”
这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如果能够遇到一个体贴又温柔的夫君,这女子也能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若是遇到那种动不动打人,又没有半点良知,反而还有一身坏毛病的,那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
荀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中的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多了几分坚定。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多谢你点醒我。要不是你,我还在这一团乱麻里出不来呢。”
随后,她和姜琳又简单说了几句。
她不是宫内之人,不能逗留太久,于是起身告辞,离开了皇宫。
荀珠坐在马车里,昏黄的灯笼摇曳着微光,映照出她疲惫却又带着几分思索的面容。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沉闷的“咕噜”声。
行至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时,一阵阴森的风呼啸而过,吹得灯笼左右剧烈摇晃。
突然,几个黑影从巷子两侧的阴影中窜了出来,手中的刀子在黯淡的光线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想活命,就给我滚远一点!”
马夫本就神经紧绷,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脸色惨白,双手颤抖得连缰绳都握不住。他甚至来不及回头看一眼车厢里的荀珠,便直接撒腿朝着巷子深处狂奔而去。
荀珠被外面的动静惊得心头一颤,她下意识地掀开马车的帘子,想要一探究竟。当那一张张凶狠狰狞的面孔和明晃晃的刀子映入眼帘时,她的双眼瞬间瞪大,脸上血色全无。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荀珠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双手紧紧抓住帘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