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秋一晚上都睡不安稳。
一时梦到舟市被冰雪埋了,全城人被冻死,芊芊不知到哪去了。
无论她怎么呼喊,都不见她的踪影。
毕秋在梦里被吓哭了。
有人轻轻拍着她的背,说:“芊芊在呢,你看,她在这。”
一只手引导着她握住一只小手。
那只小手很柔软,很暖和。
毕秋松了口气,又沉沉睡去。
这次,她梦到的,说救援队来了,她攀在绳子上,被吊到半空。
头上是机舱内的辛成愉和芊芊,在大声喊她爬上去,脚下是呼号的寒风。
地上的房屋,像一个个小方块。
她抓紧了绳子,拼尽全力往上爬。
却没成想,因为她的用力,导致飞机往一边倾斜。
辛成愉和芊芊一个不稳,从飞机里掉了下去。
“芊芊。”她大喊一声,霍然坐起。
“妈妈,我在呢。”一道清脆的少女声音响起。
毕秋定神望去,发现自己在家里的床上,芊芊就在她旁边。
“妈妈,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是啊。”毕秋抚着胸口,惊魂未定。
那梦境太逼真了,就像真实发生过的事一样。
外头已经天色大亮,难得的是,风雪已经停了。
“今天没下雪?”
“没有,今天雪停了。”辛成愉刚洗完脸,鼻头还红红的。
刚进屋就听到毕秋的问话,顺嘴答道。
毕秋打开窗,把头伸出窗外。
雪确实停了,可还是雾蒙蒙的,能见度很低。
楼下有人在清理积雪,还有小孩的哭声此起彼伏。
一阵微风吹来,毕秋打了个寒颤,却还是不愿意关窗。
辛成愉走过来,把窗户关上,道:“放心吧,等会有人送物资来。”
“路通了?”毕秋惊喜道。
“没有。”
救援队挖了两天,还没进城。
电路还在抢修,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电力。
当然,这些消息,都是军方的朋友告诉他的。
“你怎么运?”毕秋有些失望。
“飞机啊,你怎么这么笨。”
辛成愉把她拉到床上,道:“不睡就出去吃点东西。”
“不睡了,”她来到外面,一晚上过去,门窗都被冻住了。
水龙头里也拧不出水,毕秋就奇怪了,“你怎么有水洗脸?”
“暖壶里的。”
即使在暖壶里,也冻成了冰渣。
毕秋将剩下的水全部倒出来,忍着刺骨的寒意刷牙洗脸。
感觉整张脸都麻木了。
“芊芊洗脸了吗?”
“洗过了。”
芊芊在收拾她的行李。
“做什么去?”毕秋急忙问道。
芊芊笑了一声,看向辛成愉。
辛成愉道:“等会送物资的飞机过来,看看能不能一起出去。”
毕秋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个梦。
“今天天气也 不好,还是等天气好些再走吧,也保险一点。”
“我知道,”辛成愉温声道:“别怕,只是先准备着。”
毕秋看着芊芊,这些天,可把她憋坏了。
能出去,她很高兴,嘴里一直哼着歌。
毕秋劝阻的话,便再也说不出口。
中午时,雾霾终于散去一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毕秋总感觉太阳出来了一点。
辛成愉电话响了一下,他马上接起。
对面说了些什么,他报了小区地址,说:“可以在小区的空地上降落。”
那边就挂了电话。
辛成愉松了口气,接着电话又响起。
说辛先生打来的,他托关系给他弄来一架飞机,如果下午不下雪,就过去接他。
除了辛先生,还有辛成愉这几天打过电话的人。
纷纷表示下午就可以派直升机进去。
辛成愉不由哑然失笑。
又都一一拒绝了。
前些天,他打了不少电话,一个个都很为难。
现在天气好了些,又都表示可以为他效劳。
不过,现在不需要了。
辛成愉在小区业主群里,发了信息,说等会有物资送来。
希望大家能自发帮忙搬运。
群里立刻沸腾了。
大家都说可以去搬,也有人将信将疑。
街道和居委都没有通知,辛成愉怎么会知道的?
辛成愉没有多说,爱信不信。
下午三点,黄康打电话过来,毕秋的官司赢了。
黄冬英的医疗丧葬费,她只需出自己那份即可。
毕家志的养老金,因为未能提供丧失劳动能力证明,则无需支付。
等他年满退休后,才需要履行赡养义务。
“不过,”黄康道:“你弟弟表示要上诉,我觉得,维持原判的可能性很大。”
毕秋轻笑道:“随便他。”
“毕小姐,今天还好吗?”
说完公事,黄康又笑嘻嘻的跟她问好。
“挺好的。”
“现在停电了,你吃些什么?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