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钰犹豫片刻,终是坐了回去。
夜深露重,此时的令令贵妃坐在涮洗马桶的地方,依旧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你吗?”
令令贵妃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回头。
只见,宋齐钰就站在她身后,眼中满是震惊和心疼:“我听见你的声音,觉得很熟悉,就出来看看,果然是你!”
令令贵妃再也忍不住,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放声痛哭。
而此时的陆峥月猛地从床上坐起,发现身旁空空如也:“王爷呢?”
碧春低着头,不敢答话。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房间。陆峥月怒目圆睁的抬手扇了她一巴掌:“问你话呢!王爷在哪里?”
碧春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奴婢……奴婢不知……”
“废物!”
陆峥月气势汹汹地来到宋齐钰的房间门口,听到里面的动静愣住了。
宋齐钰的房间向来不许任何女子进入如今,房门紧闭,里面隐隐传出说话的声音。
陆峥月心中的气愤迅速蔓延。她一把推开了房门。
只见宋齐钰坐在桌边,正温柔地替一个女子整理头发。那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从身形来看,像个小侍女。
陆峥月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她冲上前去,指着那女子,厉声质问:“王爷,这是怎么回事?”
宋齐钰眉头紧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本王的事,你少管。”
“少管?”陆峥月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王爷为了一个下贱的侍女,竟然让我少管?王爷可别忘了,我才是你的王妃!”
宋齐钰冷冷地看着她,“王妃?你担得起这两个字吗?”
“你……你什么意思?”陆峥月的声音颤抖。
宋齐钰站起身,冷笑一声:“本王迟早会休了你。”
“休了我?”
听到这话,陆峥月仿佛被雷劈中一般,她怎么也想不到,宋齐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王爷,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现在竟然为了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贱人,就休了我?”
陆峥月哭闹着朝着令令贵妃抓去:“行,我倒是要看看,这个贱人到底是谁!”
宋齐钰哪肯给陆峥月闹事的机会,扬手就让人把陆峥月拖了出去。
不多时,房间内只剩下了令令贵妃和宋齐钰俩人。
令令贵妃低垂着头,纤细的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王爷,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就我们两个人,从此以后,我不是令令贵妃,您也不是栎王。”
宋齐钰没想到令令贵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离开?去哪里?”
“天涯海角,哪里都好。”
宋齐钰猛地站起身,背对着令令贵妃:“你胡说什么呢?”
令令贵妃见宋齐钰生气了,她走到宋齐钰面前,拉住他的衣袖:“王爷,我没有胡说,我们走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而且妾身会保护您的。”
宋齐钰冷笑道,“保护我?你拿什么保护我?”
令令贵妃咬了咬唇,眼中闪过决绝,“王爷,我知道您现在不想离开,也知道您不甘心,不如等到您成为太子,您在跟我一起离开如何?”
宋齐钰:“你觉得我会跟你离开吗?”
令贵妃没想到宋齐钰会拒绝。
而且她精心策划的一切,竟换来如此冰冷的三个字。
她咬了咬唇,一路跑出栎王府,来到城中一个热闹的街市。
此时的令贵妃腹中饥饿,她便随意找了个小摊坐下,点了几样小食。
几个市井混混见令贵妃气质不凡,便起了歹意,上前调戏。
令贵妃本就心情烦闷,此刻更是怒火中烧,正要呵斥,却突然被人拉到身后。
“姑娘,没事吧?”一个黑衣男子挡在她面前,语气冷冽。
令贵妃抬头,只见男子身形高大,正是聂栖庭身边的暗卫影一。
“娘娘,该回去了。”
影一护送令贵妃回宫的路上,令贵妃取出纸笔,给陆听岚写了一封信。
“陆姑娘,我愿赌服输,以后会好好待在皇宫。感谢你这一次的帮助,让我看清楚了栎王这个人。以后若有什么事情,尽管与我说。”
陆听岚收到信时,令贵妃已经回到皇宫。
她细细读了一遍,然后将信投入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
随后,大部队继续南下,来到一个名叫乌兰的小镇。
聂栖庭在镇上租了一个院子,安顿随行人员。他和陆听岚则住在不远处的另一个小院。
夜已深,陆听岚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卷医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这时,聂栖庭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陆听岚这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大人怎么才回来?”陆听岚放下书卷,起身迎了过去。
聂栖庭的脸色在月色下显得有些疲惫,他解下披风递给一旁的暮雨,走到陆听岚身边坐下。
“皇上带着随从去了醉春楼。”
“醉春楼?”
“嗯。”聂栖庭的声音低沉,“说是路过,听到楼上传来一阵歌声,一时兴起。”
陆听岚显然并不相信这个说辞。“这么巧?”
“谁知道呢。”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我怕夫人担心,就没跟过去。”
陆听岚嗔怪地瞥了他一眼。“相公倒是体贴。”
聂栖庭眼中闪过笑意:“我已安排了影卫在醉春楼附近,应该不会有大事。即便有人不轨,在动手之前,也会被解决掉。”
陆听岚点点头,然后准备休息。
聂栖庭看到陆听岚解开外袍,神情有些不自然。
注意到他的举动,陆听岚心中不禁有些好笑。她故意褪下外衣,只穿着一件轻薄的中衣,走到床边坐下。
“相公这是害羞了?”陆听岚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相公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个太监,不是应该不会有反应吗?”
原本只是很随意的一句话,但聂栖庭的眼神立刻变得深邃。
他薄唇微抿,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最终没有开口。
陆听岚发觉聂栖庭的眼神很奇怪,她关切地问道:“相公可是身体不舒服?上次的伤口,可有好些了?”
聂栖庭猛地回想起上次陆听岚的手指在自己胸膛上游走,探查伤势的触感,
他猛地转身,快步走出房间,留下一句“夫人好好休息”,便没了下文。
陆听岚一头雾水的看着聂栖庭仓皇离去的背影,他今日的举动,实在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