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京机场飞长水机场,整整四个小时飞行时间。
飞机降落,福满满睡了一路,被江京九叫醒后一直耷拉着小脸,贴身衣服皱巴潮湿,浑身不舒服。
溪市的三月已是盛春,温度要比处在春寒中的首京更适宜生活。
溪山横跨滇省十六个县市区,全长约450千米,宽15至30千米,总面积近1万平方千米。而福满满被鲁祁思带回的村子,恰好叫溪山村,位于溪市,溪东县,溪山镇,溪山的中央地带四面环山,真正的青山绿水大山沟。
从长水机场下到溪东县城的路很好走,一水的柏油路,婉转盘旋,一路群山环伺,一个山头连着一个高低起伏延绵不绝,车灯所照之处皆有青山的影子,夜色中那一抹又一抹绿显得格外幽深寂静。
开着车窗吹着来自溪山的风,福满满心情忐忑复杂。
喜欢这种原始的味道,又厌恶这里的回忆。
春风拂面,泥土腥味随着钻入鼻息,江京九舒服地靠着椅背翘二郎腿,一只手搭着小腹,手指有一搭无一搭的敲着,武士头零落下的发丝被吹得往后排排倒,格外滑稽。
路程太长,他晃了下腿碰福满满放的规规整整的膝盖,“看大山的眼神都含情脉脉的,又在想哪位情郎了?”
福满满一直是背对着他坐的,她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眼睛是怎么长得,从哪儿看到她含情脉脉了?
她倔强反驳,“我没想,别给我乱扣帽子。”
“那就是在想我咯?”福满满觉着他脑子有病,结果他又贱嗖嗖地拖着长调说,“还想我亲你~”
真的很想把头伸出窗户外面,跟他隔断在两个不同的空间。
如果他没有这张好面皮,和几近完美的身材,福满满必定会给江京九打一个油腻男的标签。
算了,他有钱,她忍了。
她语重心长地挑了一个话头,“你听说过溪山的故事吗?”
“你说了,我不就听说过了。”江京九懒着嗓子道。
福满满会心一笑,好像也是。
“我八岁到溪山,被我妈妈鲁祁思带回家,我听村里的老人说,溪山以前存在过一个古滇国,后来那个王国覆灭,留下了后人,他们获得了长生的秘术,他们在溪山养蟒,借着蟒化蛟龙一起飞升成仙。”
江京九哂笑:“骗小孩子的。”
福满满当然知道这是传说神话,“但是我在来溪山的第一天就见到过仙女,她长得可好看了。”
“还能有人长得比你好看吗?”他不以为意。
她承认这句话哄到她心坎上了。
福满满晃了晃脑袋,“自然是没有,我,宇宙第一美少女!”
商占之前给他的资料写了,鲁祁思不是福满满的亲生母亲,但没有记录她是怎么到溪山的,来溪山之前又在哪里,一片空白。
“问你个问题。”江京九自顾自地说,“你来溪山之前在哪里?为什么不去找你的亲生父母,你失踪了这么多年他们没人找过你么?还是说你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提到这个问题,福满满就像猫被踩到尾巴,脸色立刻晴转多云。
一张嘴和炮仗爆炸似的,“关你屁事,闭嘴。”
“哟。”江京九非但不闭嘴,还要说更多,“戳到痛处了,不敢说……”
他话还没说完,福满满旋风似的转身,软软的手掌落下来捂住他嘴巴。
“别聒噪!闭嘴闭嘴闭嘴。”
她刚高烧过一场,身上也没多大的劲儿,宛如刚出生的狼崽子没奶喝,那出凶人的模样透着几分清澈愚蠢的可爱。
被她捂着,手心底下的嘴也不安分,嘟嘟囔囔地说:“商占关窗户。”
福满满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也不知道商占是怎么识别他的鸟语的。
就见下一秒,窗户被关的严丝合缝,春风被截流,剩下一车厢死寂。
福满满松开他,乖乖坐好阖目养精蓄锐。
车子到溪东县第一人民医院时,天已蒙蒙亮,一路长途跋涉,她肚子早就饿了。
福满满带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去医院附近的早餐馆吃饭。
这个时间节点,早餐馆是最忙碌的时候,老板顾头不顾腚的拿着碗出锅。
“三碗云吞。”一道明媚的女声唤回老板注意力。
早餐馆老板一抬头看到熟悉的脸,带着一圈青胡茬的下巴动了动,“这不是溪山村的小美女嘛,好几年不见你来我这吃饭了。”
江京九在她身后,身体懒洋洋支着,紧接着阴阳怪气,“哟,知名度还挺高,县城里的小老板都认识您嘞!”
餐馆老板闻声望过去,那男人身高八尺有余,脸部线条硬朗流畅,只是不男不女的梳了个小辫儿,脸白的像纸,如果不看下半身,就是美的雌雄莫辨。
老板形象朴实,憨笑一声:“一看你就是满满新交的朋友,她当年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没见过她这种蓝眼睛的漂亮小女孩,走在路上别提多招人稀罕,就是被我们当地有名的混混荀川强行表白交往了。”
福满满轻咳两声,“大叔我要吃饭,别八卦了。”
真是无语了,还没做什么,黑历史先被扒出来鞭尸一遍。
走在溪东县的街头,她怕是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江京九没说话,只微挑眉梢,对什么心下了然了。
他把一件事忘了,商昱珩之前的名字叫荀川。
只是……
傻女人还惦记渣男,生病了还叫他名字。
看来是真爱无疑了。
早餐馆老板手脚麻利,三碗热气腾腾的云吞很快出锅,汤面上飘着零星的油滴,绿色的葱花和香菜,还有虾皮。
福满满深深嗅了一下,味道鲜香极了。
饿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几声,正当她筷子要夹到云吞时,对面冷冰冰的男人,把碗推过来。
大爷似的命令:“不吃葱花,不吃香菜,也不吃虾皮,给我挑出去。”
福满满诧异地瞄了他一眼,小餐馆的用餐环境他不嫌弃,一次性筷子也没说嫌弃,倒是嫌弃上碗里的配菜了。
她有些气,“不吃你不早说,不给你放就是了,毛病那么多。”
“那是。”他好像有点得意,“出轨的男人你都能念念不忘,放了我不喜欢吃的,你也能给我挑出去,你有耐心,给我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