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人一扫过来卫嬿婉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无辜回望:
“众位姐妹看着我做什么,我虽粗笨,却也不会不知道蓄意争宠的罪名,妹妹胆子再大,也不能隔了老远勾了皇上过去不是?”
如懿暗搓搓说她蓄意争宠,那卫嬿婉就说是皇上自己情不自禁过来的,她一个嫔妃难不成还能隔空勾引皇上不成?
这话一出白蕊姬哼笑一声,“是啊,皇上喜欢谁,自然惦记着想要去谁那儿,若是不喜欢谁,也是坐了一会儿自己走了,谁也留不住咱们皇上不是?”
海兰忌惮金玉妍母族势力,却不会忌惮白蕊姬这个乐府出身的,她冷冷看着白蕊姬:
“玫嫔,你也是久病失宠多时,这话自己听了不觉得难听吗?”
白蕊姬是谁,当初敢单鞭勇闯延禧宫的人,若非当初她产后虚弱,想必如懿身上就不只是一点皮外伤了事了。
她摸着自己的脸道:“是啊,嫔妾年老色衰,皇上不喜欢来就不喜欢来吧,愉嫔不也是,自生下五阿哥之后就再也不得皇上宠爱了。”
“也怪不得你每日巴巴跑去翊坤宫,攀着娴贵妃这棵树不肯松手。”
不过谁都知道如懿是个外强中干的,伪装的淡淡的样子不也是因为她的无能?
只可惜后宫中人大多都被她的青梅竹马所言迷惑,当真认为皇上喜欢一个女人就要冷落她,在保护她。
极其荒谬!
晨会最终还是富察琅嬅出来说了句和气话就过去了,几人不欢而散,卫嬿婉走在如懿身后出来,却见对方在不远处等着。
“主儿,瞧着娴贵妃似是有话对咱们说。”
卫嬿婉冷笑:“我怕她?”
如懿的确是在等着卫嬿婉,瞧着她迈步走过来,身上毫无轻狂粗鄙的气质,行走间行云流水,优雅自然,又带着一丝清爽从容,恍若林下之风,自在潇洒。
如懿见了,竟不觉自惭形秽,这才多久啊,卫嬿婉怎么看着好似脱胎换骨似的,整个人完全都变了一个样子。
她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嫉妒的情绪,可在外人跟前,特别是在卫嬿婉跟前,她死死的忍住了。
卫嬿婉走到如懿跟前做了一个抚鬓礼,不失恭敬地说:“娴贵妃安。”
对于海兰就只是点点头便罢了,看着二人怒目而视的模样,虽然如懿表现得淡淡的,可卫嬿婉却看得到她眼中的隐忍。
当初不是目无下尘吗?不把她卫嬿婉放在眼里。
如今才哪到哪,这么轻易就生气了。
那往后生气的日子还多着呢。
卫嬿婉眼底含笑:“不知娴贵妃娘娘在这儿是等谁?”
如懿眉头一皱:“卫嬿婉,你难道不觉得愧疚吗?凌云彻与你的情分也不顾,欺瞒皇上你与凌云彻毫无私情。”
卫嬿婉倒是没生气,看着她不复从前的平静过来兴师问罪,卫嬿婉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娘娘何来嫔妾欺瞒皇上这一说呢?臣妾说的都是实话啊,当日娘娘的确是叫嫔妾去了翊坤宫,也的确是在翊坤宫看见凌侍卫,娘娘您说,臣妾哪句欺瞒?”
如懿生气她故作不知,怒道:“可你和凌云彻是青梅竹马这是事实!你为何不与皇上说!”
卫嬿婉被她逗笑,“这些事情嫔妾为何要多说?何况我与凌云彻早已恩断义绝,皇上查到什么是他的事,嫔妾问心无愧。”
“什么……”如懿骤然心虚,忍不住质问她:“你竟然让皇上去查?”
毕竟这样的事情,卫嬿婉居然一点都不遮掩着,看来皇上是为了当初她在冷宫的时候和凌云彻过从亲密,如今不满了。
可当时她在冷宫里面,身边除了惢心就只剩下凌云彻一个了,她若是不依靠凌云彻还能依靠谁呢?
卫嬿婉如此有恃无恐,难道就不怕皇上发现?
卫嬿婉眼瞧着如懿的声音弱了下去,她笑着道:
“娘娘,嫔妾都敢让皇上去查,您心虚什么呢?不过也是,若是心中有鬼,必然不敢叫真相公之于众,嫔妾的心都系在皇上身上呢,哪里有空搭理凌云彻呢?”
说罢她福身离开,海兰在卫嬿婉掠过的时候叫住她:
“卫嬿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总有人知道你和凌云彻之间的事。”
卫嬿婉不甘示弱回望:“那也得你们证明是事实才行,再者你说了皇上就会信吗?”
“愉嫔,你也太自信了。”
卫嬿婉冷下脸,带着春婵从容离开。
这还是海兰遇到的第一个这么难对付的人,她好似什么都不怕,这么自信,难不成背后有什么依仗?
皇上如今这么宠爱她,若是日后卫嬿婉对她们出手那就不好了,故而海兰即刻劝如懿:
“姐姐,咱们需要抓紧时间,最好把卫嬿婉彻底从高位上拉下来,不然日后她必定是个劲敌!”
可如懿不是她,如懿身上的包袱重着呢,既然打定了要人淡如菊,那就不能主动冲别人出手,现在卫嬿婉还没对她们做什么,如懿最后还是摇摇头:“海兰,咱们不能这么做。”
不过若是你瞒着我去做,我也当作不知道就是了。
海兰的确是打算瞒着如懿去做,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一石二鸟。
她心里发狠,打定了主意要把卫嬿婉拉下来,最好让她彻底遭到皇上厌弃,不然若是有朝一日翻身,按照卫嬿婉的性子,她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卫嬿婉疲惫的回了永寿宫,澜翠在她们回来的时候就端了一碗药粥进来,递到卫嬿婉手上才问:“主儿这是怎么了,瞧着疲累许多。”
卫嬿婉摇摇头,这些日子吃着药也没多大用处,正如许成说的那样,心病还得自己想明白。
卫嬿婉睡不好的事情春婵几个都知道,虽心疼却也没什么办法。
她们都以为是卫嬿婉当初在启祥宫落下的心病,谁都不知道卫嬿婉是因为上辈子生命背后的那几年。
那几年浑浑噩噩,整个人不受自己的控制,卫嬿婉一想到当初那个模样心里就犯恶心。
那不是她,那样不人不鬼的日子,她绝对不要再体会一遍。
那几年,唯一让她坚持活下来的,就是每日做梦,梦里有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扶着她上了皇后、太后的宝座。
梦里时常有人问她悔吗?
她每一次都坚定无比:我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