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惢心心里头怎么想,现在距离她成婚的日子也没有多久了,惢心压下自己心里的不适感在翊坤宫待嫁。
等到二月二十那日,惢心就在翊坤宫穿着嫁衣跪在如懿跟前。
好歹是多年的主仆情分,惢心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感叹什么,只是说了两句感谢的话就的俯身叩头,江与彬跟在她身边,随着她的动作一起磕了三个头。
不管如懿怎么样,对方好歹给自己和惢心求了皇上的赐婚,江与彬也感谢她肯放了惢心出宫,所以这个头磕得还算真心实意。
只是等惢心出了翊坤宫,江与彬也不打算再和如懿再有来往了。
和如懿一起送她的还有意欢和陈婉茵,她们一起送惢心走过大半个紫禁城,李玉在他们快要出去的时候,拿出自己早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惢心,这是我这些年在外置办的一点家业,希望你能收下。”
惢心看着他微微皱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低声说道:“李玉,我不能收你的东西,但是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我的照顾。”
“这些家业你就留着吧,日后不管怎么样,我和江与彬会好好的生活。”
李玉看向江与彬,对方也是点头,不想收下他的东西。
如懿刚想张嘴劝,一旁的江与彬道:“好了,咱们到底是同乡,你能祝福我们就已经很好了。”
“吉时快要过了,咱们得赶紧出宫。”
江与彬牵上惢心的手,一步一步带着她从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囚笼里面彻底走了出去。
往后惢心是惢心,再也不是翊坤宫的奴婢。
如懿皱眉,太阳照射到她的眼睛,叫如懿不由得眯起眼。意欢站在她旁边低声说道:“他们二人也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啊。”
而她们,却只能等着皇上的垂怜。
意欢到现在都跟如懿一样,觉得若是当真在皇上跟前摇尾乞怜就是极为下作的勾当。
所以她们只能等着,等着皇上把一切的东西都送到她们跟前来。
这样她们才能永远的占据至高无上的位置,看着底下的人朝着皇上谄媚才能得到片刻的宠爱。
可她们不同,皇上总会顾及着她们的家世背景和才气,主动过来。
而意欢好似忽略了一个事情,就是弘历已经许久没有到储秀宫了。
然而没有想到,再过一阵日子大阿哥永璜的身子越来越差了。
这日王府传来消息,大阿哥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弘历脸色也顿时严峻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不是说还有……”
弘历神色哀痛,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绿筠和如懿也坐不住了,弘历带着人去了大阿哥府上。
永璜已经油尽灯枯了,一群太医跪在房间里面,就差磕头请罪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弘历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永璜的模样顿时蓄了泪。
永璜咬唇:“皇阿玛,儿子临死之前有一句话想要问皇阿玛!”
弘历皱眉:“说什么傻话!朕叫了太医过来,好好医治会好的。”
永璜轻轻摇头:“皇阿玛,儿子已经快要不行了,儿子心里总有一点疑问,想要问清楚皇阿玛。”
弘历抹了一把脸:“你问。”
永璜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心里想了两年的那个念头说了出来:“皇阿玛,儿臣的额娘,是不是孝贤皇后害死的。”
弘历听到他这个话就心生怒火:“是谁告诉你这个事情的?你额娘当初生产的时候身子就不好,后来病了一场去了。朕当时也查过,可此事完全没有疑点!”
“是谁跟你胡言乱语,竟然让你相信了这个事情?”
也不知道永璜到底是相信还是不相信,可是现在孝贤皇后都已经去了,自己就算是计较这些有什么用呢?
而且这事情是嘉妃告诉他的,可嘉妃早就被皇阿玛废为了庶人,可见她作恶多端,不是什么好人。
所以他到底该信谁呢?
永璜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这些年过得糊里糊涂的,在孝贤皇后丧仪上失礼叫皇阿玛恼怒……
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活出来个什么。
“多谢皇阿玛告知,当初是嘉妃娘娘告诉儿子的,儿子当时心中却信了两分。”
“你到底年幼,朕也不多说什么了。”
看着对方的那个样子,弘历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想着金玉妍那个毒妇,没想到背地里居然做了这么多事情,还撺掇他的孩子和自己的嫡母作对。
实在可笑。
弘历看着一旁流泪的纯贵妃和呆愣的如懿,到底是叫她们上来和永璜多说两句话。
永璜看着苏绿筠:“额娘,多谢您这么多年的照顾,永璜在这里谢过了。”
苏绿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这孩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病重了呢?
苏绿筠退开两步,看了如懿一眼,心里对永璜的气到底是消失了。
他只是一个孩子,自小失了额娘,苏绿筠到底是心软了。
永璜拉住如懿的手:“儿子与母亲无缘……早些年多谢母亲的照顾和教导……”
如懿也是挤出了几滴眼泪,眼看着他的气息渐渐微弱了下去。
弘历红着眼睛坐在床边,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直接在跟前去了。
大阿哥去世又叫宫里冷了一段日子,弘历又是沉郁了一段日子。
“皇上现在难过的很,平日里也不大出来。”春婵帮着卫嬿婉按摩的时候看着她轻声说道。
毕竟这些日子她们主儿都少去养心殿了。
卫嬿婉轻笑一声:“皇上失子自然心痛,本宫没什么意外的。等熬过这一阵儿皇上就好了。”
毕竟他是皇帝,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等往后后宫里面不断地有孩子出来,他就渐渐忘记了。
虽然这么说很凉薄,可事实如此啊。
她看着远方的天儿,只怕这日子还得等孝贤皇后三年丧期之后才会慢慢好起来,只是她好奇的是,皇上还会立如懿为皇后吗?
谁都不知道,只怕得到那日才能看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