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晏礼终于联系到了祈夜,将自己在警局所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祈夜此时在林子外围,所以才有了信号,高强度的找寻和紧张让他有瞬间的心脏不适,为了不让自己倒下,他才缓慢的移到外边,打算缓缓再继续找寻。
季晏礼在那头是强忍怒火。
“只要一让他倒着说,他就喊头疼,甚至连他们出发的时间都记错了,显然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
祈夜一直怀疑这件事。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宋则承知道了什么?
否则怎么会突然间,轩轩出事了呢?
像宋家这样的人,其实很好猜心思,对宋家和宋则承而言,儿子是用来传宗接代的,所以即便温知许不在江城,宋则承也会喊人去照顾轩轩,就连他自己,不也是一下班就守在儿子身边吗?
而现在,他居然肯让自己的一个同事去带着轩轩玩?
那个叫林诚的男人,祈夜早在第一时间拿到他的详细资料。
一个赌鬼,家里穷,老婆跑了,留下两个女儿。
这种人为了钱什么都做的出来,所以这件案子和谁有关,答案是呼之欲出的!
祈夜冷笑着。
他承认,这一刻,有了想要杀了宋则承的念头!
“阿夜,我会找到证据的,你信我。”
季晏礼的情绪也不是很好,哪怕好好跟他,跟祈夜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四年的相处却不是假的。
好好一天没找到,他的心一天飘在嗓子眼,甚至觉得有油锅在煎,痛苦的不得了。
他都这样了,那祈夜呢?
岂不是更加绝望!
“阿夜,我去接你好吗?天亮后我们再找,保镖都在赶来的路上,我们人多力量大,雨还没停,你的身体……”
“我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
祈夜抬头,看着雾蒙蒙的漆黑的夜空。
他勾了勾唇,笑容冷漠,“我在想,如果这一切真的是宋则承所为,他要是知道好好是他的亲生女儿,会作何感想?”
一个畜生,对亲生女儿下手,还蠢不自知。
他等着亲眼看到宋则承崩溃!
还有另一件事,那就是,好好是温知许和谁生的都不要紧,在他心里,好好就是他的女儿!
挂掉电话,祈夜想要继续找寻,头顶却撑过来一把伞。
温延的手里还拿着手电筒,照亮了祈夜的半张脸。
两个圈内的精英第一次再这样的场合下见面,一个严肃着脸,一个满脸惨白,十分狼狈。
温延想起了他打祈夜的时候,那个时候祈夜也是这么脆弱,像薄薄的一张纸。
后来他多方打听,知道了祈夜的心脏病,具体是先天还是后天的,查不出来。
将口袋里的水丢过去后,温延开门见山。
“好好到底是谁的女儿,你又是怎么养大的好好?”
祈夜也不矫情,他需要水吞服药物。
擦去脸上的雨水后,祈夜抬起下巴对视上温延的眼神。
“像温先生这么聪明的人,当初怎么会走到那一步?以你的智商,不应该和阿许的关系降到冰点才对,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允许我问你一个问题。”
祈夜站起来,两人视线对平。
“我想知道,阿许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你隐瞒这件事,将阿许推出温家,并不是为了所谓的侵占财产,而是为了保护她,对吧。”
温延却咬紧牙关不肯开口,他无需要听到祈夜的亲口证明,因为他的内心深处已经有了答案。
“好好是她的女儿,是我的外甥女,祈夜,我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温延锐利的眼神缓和了许多,他轻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照顾着好好,抚养她长大。
谢谢你没有让我的妹妹失去她的女儿。
也谢谢你去爱我的阿许。
在我死后,她不再是一个人……
两个男人相扶着继续找下去的时候。
医院里。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
温知许蹭的起身走过去,她屏着呼吸,以为终于有好消息的时候,医生皱着眉开口。
“联系一下心外科的专家吧,有一根尖锐的树枝靠近心脏三毫米处,主刀医生不敢轻易动刀,想请心外科专家在一旁辅助,否则孩子会有生命危险。”
没有丝毫的犹豫,温知许坚定开口,“让我去!我可以。”
陈院长十分钟前来的,听到这些话他第一个阻拦着。
“不可以,知许。”
给自己的儿子做手术,是温知许此刻的大忌!
一旦手术失败,温知许会遭受双重打击!她万一因此再也拿不起手术刀呢?那是多少名医的心理创伤,再次进手术室后,拿刀的手都会发抖不停!
他不能看着温知许走到那一步,那将会是一生的阴影!
“我打电话叫洺昊过来,或者叫其他的医生来,江城这么大,有那么多心外科医生,你不可以去。”
陈院长阻拦无果。
温知许是铁了心要亲自操刀。
她红着眼,这一刻却无比冷静。
“其他医生过来都需要时间,我可以等,但轩轩等不了。”温知许伸出手臂,“陈伯伯,您可以检查一下我的脉搏跳动次数,我不是在冲动之下做的决定,我知道我会面对什么。”
“如果我连自己的儿子都救不了,不管什么后果,那都是我的命。”
“陈伯伯,请您相信我。”
如果连她都救不了,那轩轩活下去的机会只会更加渺茫。
莫笙虽然不了解医学知识,但她看过的电影很多,这是赌上温知许职业生涯的一台手术,一旦失败,毁掉的,是她的一生。
“阿许……”
莫笙很担心,陈院长也一样。
一个医学界的天才不该承受如此,陈院长十分纠结,最后给了她一个拥抱。
“陈伯伯相信你,好孩子,你一定可以的,对不对?”
“阿许,我也相信你!我知道你是最好的医生!”
莫笙偷偷擦着眼泪,就连陈院长也红了眼眶。
温知许去换了手术服,径直走进了手术室。
手术台上,小小的孩子浑身插满管子,仪器上,是微弱的心跳。
身体已经被划开,轩轩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就连身体都冰凉到了极点。
怕吗?
她是怕的。
温知许调整着呼吸,一分钟后,她走上前,拿起了手术刀,再无旁念!
而就在同一时间。
被大雨浇灌的,倒在溪水边的小人儿,终于有了反应,一点点的,缓慢的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