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人穿着军装,样子永远停留在了自己的24岁。
单伊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
“怎么,你是要用你哥告诉我,我不该爱上你,我应该一辈子都守着他不再嫁吗?”
“祈夜,我没那么圣母,也没那么伟大。”
“他死了都七年了,我爱上他的亲弟弟,是什么违法的,不道德的事情吗?”
“何况23岁的祈夜跪在祖先面前,跪在我面前,非要闹着要娶我,少年的爱意我没法不动容,我考验了你七年,现在想要接受你了,不合理吗?”
“你忘了自己当初被我拒绝,还闹着要去死,不想活下去,是有一个医生给了你一个巴掌,你才肯乖乖做手术。”
“是我告诉你,我怀了你大哥的孩子,你才一天天好起来,活下来。”
“我在国外的七年是你一直在照顾着,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祈夜,我想和你有一个家,想给小时一个家。”
“现在,你还要否认这件事吗?”
单伊说了许多。
字字句句都有理。
但她唯一没说的,就是承认自己爱上祈夜。
祈夜沉默了。
他的脑海里,是小时离开后,温知许对他说的话。
“祈夜,有些人命中注定是无法在一起的,就像你和我,我真的没有爱上你,也不想辜负你的爱,我有女儿,而你也有要去负责的人,祈夜,我们是成年人了,把话说开,不要让所谓的感情折磨彼此好吗?”
那一瞬间,他近乎歇斯底里。
“温知许,你敢承认你真的不爱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点点头。
祈夜在那个时候,听到了心脏如玻璃,破裂粉碎的声音。
他将怒火放在单伊的身上,来找她算账!
可她说的这些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祈夜的脑袋上。
他收起那张照片:“嗯,结婚吧,我会尽快回京城。”
说完,祈夜转身离开了。
身后,小时还在大声的,兴奋的开口:“那我可以当伴郎吗?爹地,或者我当花童也可以呀!”
祈夜走的很快,眨眼睛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他看向妈咪,却发现妈咪坐在车上正要点燃香烟。
“妈咪,你不是答应过小时再也不抽烟吗?”
小时要去抢走,却被妈咪呵斥了一句:“小时,不要管我!”
单伊细长的手指夹着一根烟,可另一只手却始终打不着火。
最后是司机伸过来手,为单伊点燃香烟。
她颤抖着手将烟放在嘴里,竭力的,努力的忍耐着。
她没告诉小时,香烟是特制的,里面有一种药物可以抑制她的病。
终于在抽完半根后,单伊的情绪缓和下来,她看起来没有一丝异常,小时却很担心的抱住了她的腰。
“妈咪,你不快乐对吗?”
单伊笑出声来,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搂着儿子。
“小时,你知道你爹地在京城的身份和地位吗?以后你会是京圈的小少爷,妈咪甚至可以不去唱歌,祈家给我的钱,足够我们衣食无忧好几辈子。”
可是妈咪的脸上,却没有一点喜悦。
小时很担心,也很好奇,他很认真的问:“妈咪,你告诉我,你真的爱爹地,爱祈夜吗?”
单伊吐着烟圈,本就妖艳的容貌多了几分多愁善感。
她弯了弯红唇,告诉儿子:“知道吗,他跟你亲爹地长得很像。”
“但他死去了,祈夜却活着,妈咪用了很长时间才接受这件事,你很喜欢祈夜对吧?国外的生活也不好,妈咪知道,哪怕你上的是贵族学校,一些白人还是会欺负你,因为你是黄皮肤。”
“妈咪应该早点带你回国的,小时,京城,是你爸爸的故乡。”
她低头,藏起眼底的哀伤:“小时,妈咪会给你一个家,他们都会爱你……”
“妈咪。”小时将脑袋埋进单伊怀里:“我最爱的,是你,我会早点长大,会保护你,会让你幸福,会让你开心。”
单伊嗯了一声,却在小时看不到的时候,悄悄擦去眼角的泪。
*
温知许回到病房后,就一直在走神。
“温小姐,您再剥下去,这石榴就没法吃了……”
保姆的声音让温知许低头看了眼。
手心里的石榴剥的只剩下了壳,石榴籽则都丢进了垃圾桶里。
“抱,抱歉。”
温知许起身要去捡,保姆急忙拦着。
“垃圾桶里的都脏了,温小姐,吃了会拉肚子的呀。”
保姆压低声音,指了指床上的人:“小姐睡着了,她不吃水果了,她其实也不饿,小孩子是撒娇呢。”
“温小姐,你来一下,我想和你说一件事。”
温知许点点头,先去看了眼自己的宝贝后,才跟着保姆走出病房。
两人走到安静的地方,保姆才告诉温知许一个小时前病房发生的事情。
一个自称是好好亲生父亲的,叫宋则承的人过来了。
听到这里,温知许的头皮都发麻了。
“那是个混蛋!他不许碰我的女儿!”
听到温知许这么说,保姆就松了口气。
她还怕人家夫妻的事情,祈少爷管了后,会遭温小姐嫌弃呢,毕竟夫妻这个关系是很奇妙的,多少夫妻打的头破血流,可第二天,还能和好如初。
保姆拍拍胸脯:“那就证明,二少爷没打错人。”
“祈夜?祈夜和宋则承打起来了?”
保姆急忙说着缘由,说到最后她强调着:“是宋则承被打,我看那个男人很不正经,被打也是活该。”
温知许也听得生气。
知道宋则承蠢笨,但没想到他在女儿面前也胡乱说话!
要是当时她在场,一定给宋则承两个大耳光!
“那就是个思想封建的王八蛋,以后他再来,您就报警!”
保姆连连点头:“放心吧,二少爷也交代过了,我们绝不会让他再见到孩子的,不过……”
保姆看看温知许,在她追问的时候,才说出口。
“我是过来人,这样的男人实在不是良人,不能托付终身,温小姐,我看的出来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样的男人,其实最好早点离开……”
保姆又笑着:“瞧我说的,你们是夫妻,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是我多嘴了。”
温知许却摇头道谢:“我知道您是好意,我和他在走离婚程序。”
保姆又长长的松了口气,笑容都真切了几分,她正要开口让温知许别怪祈夜多管闲事的时候,就看到了祈夜。
她唤了声二少爷,便很识趣的回病房了。
温知许不知道该不该回头的时候,就听到祈夜的声音。
“温医生,我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