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兕轻轻叹了口气,眼神飘向远方,看见了那个被时光掩埋的院落:
“昨晚我梦到了一个院子。”
紫岸带着些许好奇:“哦?你又梦中梦了?”
小兕眼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院子外的大门上写着‘马嵬驿’。”
紫岸猛然一愣,似乎被这梦境的记忆触动了,急切地问道:
“天哪,你是不是看到了陈玄礼?”
“没错,正是他。”小兕的声音带着一种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紫岸的瞳孔猛然放大,似乎意识到什么:
“你看到杨贵妃了吗?她…她以什么形态出现在你的梦里?”
小兕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是在院子里,是在船上。”
就在此时,劬攸九皱了皱眉,回忆起了一段久远的往事:
“我记得一件事,那年我9岁,是景龙四年(710年)。那时的我还没见过多少风雨,但有一件事,却深深地印在了我心里。陈玄礼啊,那个让人难以忽视的名字。”
他顿了顿,接着继续道:
“当时,陈玄礼随李隆基起兵,成功诛杀了韦后和安乐公主,这一举动震动了整个唐朝。是他在那个历史的转折点,给唐玄宗开辟了新天地。那时,他可是禁军左龙武大将军,像宇战墨一样,以质朴自持,深得唐玄宗的信任。”
紫岸不禁轻轻点头,眼神中有一丝复杂的情绪:
“是啊,陈玄礼那种深沉且无声的力量,真让人无法忽视。他不仅是个能干的将军,还是一位冷静、果敢的决策者。若说唐玄宗信任谁,除了李隆基自己,恐怕就属他了。”
劬攸九继续道:
“他那时候的姿态,有点像宇战墨那种——低调且坚定,从不轻易表露情感,但总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为了大义,果敢而不动声色。他的名声,甚至比那些堂前显赫的王侯公主更加显赫,历史是被这样的人悄无声息地推动着。”
小兕却轻轻摇了摇头:
“但我梦中的陈玄礼,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而是一个站在‘马嵬驿’门前,背影孤寂的男人。”
她的声音竟然微微哽咽,“那一刻,我仿佛看见了他心中的孤独和无奈……”
这时,紫岸为了缓解气氛,对劬攸九说:
“后面的事,你自己都未必知道。我们可都知道了……
到了天宝十四年(755年),那年李白54岁,安史之乱爆发。
第二年,安禄山兵临长安,陈玄礼计划在城内诛杀杨国忠,但未能成功。
唐玄宗被迫逃往四川,途经马嵬坡(陕西兴平)。
陈玄礼与太子李亨等人密谋,公开煽动禁军哗变,请求处死宰相杨国忠、御史大夫魏方进、太常卿杨暄。
杨国忠被乱刀砍死。
随后,陈玄礼请求诛杀杨贵妃,唐玄宗在无奈之下命令高力士处死杨贵妃,这才平息了军中的动荡。
陈玄礼随后表示对唐玄宗的忠诚,随侍他入蜀。”
小兕说:“对,这句话就是关键,‘陈玄礼随后表示对唐玄宗的忠诚’,怎么表示的没说。”
紫岸看了她一眼继续说:
“又过了两年,至德二年(757年)10月,郭子仪率军收复两京(洛阳、长安)。
同年12月,陈玄礼护送唐玄宗回到长安京城,因护驾有功,被封为蔡国公,实封三百户。”
“护驾有功?哪个没功?!”小兕又插嘴。
“你到底梦见什么了?”紫岸有点着急。
“看来传闻是真的。”小兕依旧恍惚中。
“说不说?”紫岸有点不耐烦了。
“我见军中主帅,应该就是陈玄礼,怜贵妃貌美,不忍杀之。
遂与高力士密谋,以侍女代替,高力士用车运送贵妃尸体,查验尸体的便是陈玄礼,而杨贵妃则由陈玄礼的亲信护送南逃,大约在今上海附近扬帆出海,到了日本油谷町久津……”
劬攸九突然发问,“贵妃没死?”
紫岸说:“你莫不是知道自己有三首诗赞美她?”
劬攸九脱口而出:“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小兕惊讶:“你可知‘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劬攸九笑了:“我还知‘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劬攸九却又问紫岸:“李白那年还在吗?”
紫岸说:
“你连诗都知道,还有什么不知道?我们都珍爱生命吧”
劬攸九说:“天呢,我竟然知道,上元元年(760年)8月,陈玄礼辞官归乡,不久后在家中去世。又过两年,李白也去世了。”
劬攸九拍了拍紫岸的肩膀,看了看宇戦墨和小兕,显得有些豪气干云:
“自从遇见你们几个,我的大脑里开始出现各种奇怪的信息,竟然知道公元2025年的事了!”
小兕惊讶极了,带着好奇:“哦?说来听听。”
“就是——全球文科倒闭潮全面来临了!”劬攸九一副‘大新闻’的样子,仿佛揭示了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小兕忍不住笑了,嘟囔道:“你这说的可不就是未来时空的务实化现象么?文科不会没的,应该是优化整合了。”
“唉,未来时空的确更务实啊。”劬攸九叹了口气,像个见惯了冷漠炎凉的智者。
“‘行有余力则已学文’!你看,这都成了格言。还有个叫马斯克的人,不是马克思哦,他说,所有学校都被‘觉醒病毒’给污染了,连发达的精英私立学校也没逃过!”
“觉醒病毒?”小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哈哈,梦的事谁知道。”劬攸九摆了摆手,目光有些迷茫,“未来社会嘛,越来越务实了,人生的价值也不再被看重,‘无用的大用’又被很多不懂文学的人滥用了……”
小兕突然觉得很有道理,轻轻点头:
“无用本来为大用,却被别有用心的人滥用……你倒是挺哲学的!劬攸九。我看你倒像是李白了,又真不是。李白可不操心这些事儿,李白要是看到这未来时空的趋势,估计会吟一首《将进酒》!”
“但愿长醉不复醒呗?唉,但这觉醒浪潮,放弃学术卓越……这不是不可避免的么?”劬攸九摇了摇头,似乎在反思什么。
“人们追求功利,文学艺术一直被当作了附加品。‘真爱’和‘兴趣’变成了少数人专享的奢侈品。我又何尝不是呢?如果不是有老爹和物质男留给我的经济基础……”
小兕开始有些替朋友和自己难过,一个历史系的学生好像也经常要做的价值思考:
“这就是你最想说的吧?社会再怎么‘务实’,总得有人来做‘真爱研究’嘛。
你不觉得,像李白、高适、杜甫他们不也是这么干的吗?
不为功利,不为名利,纯粹为了一颗‘真爱’的心。
只是,别告诉我,这三个诗人,在这个空间,也都得了‘觉醒病毒’了……”
“但愿是没有的。”劬攸九深吸一口气。
“他们并非追求社会方法而研习文学,而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信念。只有当社会的浮华泡沫破碎时,真正的研究者才会涌现,正如他们一样……或许……”
“或许,就像现在的我们一样!”
小兕凝视着几位朋友的眼睛,缓缓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