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人倒在沙发上,解了对方衬衫扣子,氛围逐渐火热,白又白适时收起手机。
到这时,情不自禁的他们仍旧未能察觉家中异常,更想不到被人拍下了证据。
白又白怕长针眼,也怕耽误她的大事,赶在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之前打断。
她甩上大门,大声嚷嚷:“凡凡哥,我来接人了。”
白又白故意制造震天声响,防止外面雷声雨声太大他们听不清。
客厅里,狗男男听到动静果然受到了惊吓,飞快推开对方,欲盖弥彰的整理衣服。
她假装不知,磨磨蹭蹭换上拖鞋,给他们留足了时间,然后慢吞吞地绕过玄关,走进客厅。
白又白似笑非笑的说:“梁励成整天往你这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们在谈恋爱呢。”
汪凡凡正心虚,听这话心里一惊,借着整理衣服的动作,悄悄抹去唇角水渍。
他努力装出无奈的烦躁样,嘟嘟囔囔抱怨:“双双你总算来了,成哥一直扒着我不撒手,双双双双的叫了半天,差点胳膊脱臼。”
呵,他叫得是爽吧?
半天?脱臼?
你们不仅玩得野,还不要脸的想甩锅!
白又白想哕,这是当着她的面打情骂俏秀恩爱?
“哪里醉了?看起来比我还清醒啊。”
下巴微抬示意,白又白看向呆坐在沙发上,因慌乱无措而面无表情的梁励成。
梁励成大脑一片空白,以为白又白发现了他们的秘密,可听她语气如常,很快意识到白又白并未起疑。
差点跳出心口的心脏归位,梁励成暗暗嘲弄白又白就是个傻子。
“两个双双……双双、双双,你怎么不理我了……”
梁励成瞪着眼睛,醉鬼一般,含糊不清开口。
怜惜他时觉得他如此单纯憨傻,要好好保护,看清他真面目后,白又白耐心全无,无比厌烦他此刻装傻充愣的样子,迫切的想给他一个大逼兜。
清脆一声响落下,白又白愣了,梁励成和汪凡凡也愣了,反应不能。
白又白盯着手里的拖鞋,慌张眨眼。
糟了,她只是心里想想,是手不受控制……
也不能怪她,梁励成演得太恶心,可别影响她赚钱啊……
庆幸自己是用拖鞋扇过去没让掌心受累的同时,白又白叉着腰,理直气壮地大声道:
“喝喝喝,你是一个医生,有没有想过你的患者?醉成这样,传出去还要不要名声了?”
站在道德制高点,还一副我为你好的姿态,白又白一句话让梁励成无话可说,更让装醉的他陷入了窘境,只能将错就错装下去,不能计较那一巴掌。
汪凡凡关切的看向梁励成,责怪她的言语已经酝酿到喉咙口。
白又白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吼完,她抢先一步说:
“你不知道马上有一个转正名额吗?快要考核的关键时刻喝成这副德行,万一有紧急情况怎么办?
你明知道李叔叔不太看好你,还敢胡来!亏我推了一个客户特意来找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白又白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看起来比平白挨了一巴掌的梁励成还要生气。
梁励成听她恨铁不成钢的提起转正,什么情绪都没了。
汪凡凡咽回差点脱口而出的斥责,目光殷切地望向白又白。
白又白暗道一声果然,能让两个心怀鬼胎之人都惦记的,只有第三医院的转正名额。
一线大城市三甲医院的编制,对他们两个出生贫困山村的人来说,无疑有巨大的吸引力。
梁励成知道事情的重要性,揉揉脑袋,一副被白又白打清醒的样子,“双双,你怎么来了?”
白又白看了看汪凡凡,神情尴尬,似是懊悔自己嘴快说出内幕消息,冷哼一声,拉起梁励成进房间。
梁励成掩下心中的激动,晃悠悠跟在后面。
留在客厅的汪凡凡面色沉沉。
白又白的母亲白兰任职第三医院,去世前是医院副院长,父亲白明是科系主任兼医学院教授,且和医院的院长师出同门,关系极好。
有白又白帮忙,转正名额的归属毫无悬念。
汪凡凡抿着唇在客厅踱步,时不时看一眼紧闭的房门。
屋内,白又白故作神秘,装腔作势:“你知道的,我爸妈虽然和李叔叔关系好,但是人情来往,有些东西少不掉。”
梁励成微微点头附和。
“我爸妈不在了,身为他们的女儿,李叔叔一直很照顾我,对我没得说。你们只是学生,我爸妈的学生太多了,像你这样出身普通、医术一般、不会来事的学生,李叔叔不可能记得住。”
白又白尽挑扎心话说,一旁的梁励成紧攥拳头,仿佛受了极大的屈辱。
半晌,他掩住眼底的晦暗,试探着问:“不如我买点东西送过去?你看是送礼品好还是直接给钱?”
白又白呼吸一窒,当然是送钱啊,正合她意。
能从抠搜男手里榨出钱,白又白不敢想自己会有多开心。
白又白微微笑了笑,语气和缓:“你懂我意思就好。送礼有讲究,投其所好是基本。
“求人办事送几次礼,价值多少,事前送什么价格的,事成送什么价格的,办成办不成又该怎么说,这些都有说法。
“李叔叔的名声你知道的,医院里传言的什么刚正不阿,什么家里不接待年轻医生等等,是真的。所以啊,礼要委婉点送,还要找个靠谱的中间人牵线。”
梁励成听出了白又白的言下之意,她有门路。
整理一下表情,梁励成屈膝蹲下,放低了姿态,牵着白又白的手,讨好得近乎谄媚。
“双双,你知道的,我一向不擅长人情往来,你得帮帮我啊。”
前世,白又白无数次信了他的鬼话,索性连礼物都帮他准备好,带着他一一拜访父母的故交好友。
白又白压下心中的厌烦之情,勉力维持住严肃神情。
她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手上有多少钱可以动?”
提起钱,梁励成稍稍冷静下来。
“五万够吗?我一个实习医生,手里没什么钱。”
搁在以前,白又白会体谅他不容易,一听他哭穷就拍着胸脯担下所有,如今白又白只想骂自己蠢。
正常的、普通的实习医生当然没钱,可梁励成不一样,仗着她爸妈的信任狐假虎威,和药代勾搭,私下里收患者家属的红包,安排外院病人加塞,胆大心黑,偷摸赚了小几十万。
两人谈恋爱时,他不仅抠搜的近乎吝啬,还变着法子从她手里借去十多万,到她死未还过一分钱。
那时白又白还是个贫穷的大三学生,手里哪有什么钱,全是自己兼职或是想方设法从父母那里爆金币。
父母早有察觉,念在和梁励成的情分上以及照顾他的面子,并未多说,甚至年节时还主动给梁励成包了几个大额红包,希望能帮助他们重视的学生度过难关。
拿到高利贷的放款前,白又白手里存款真比不上梁励成的小金库。
后来到了末世,梁励成带着山区来的老母亲和基友汪凡凡一起霸占了她的房子,吃她的住她的,最后还赶尽杀绝,可谓是吸髓敲骨。
白又白心中愤愤,面上却看不出异样:“五万有点少,对了,之前借给你那十万我不急着要,你看看能不能全拿出来,多凑一点。”
梁励成眼底闪过一抹不情愿,没一会又泛起疑惑。
白又白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从前她会二话不说帮忙解决问题,从不拒绝,就算父母去世她最窘迫的那段时间也没跟他提过还钱。
白又白大约知道他心中所想,苦着脸解释:“最近业绩不好,只拿了基本工资,而且我刚还掉房贷,又给小树报补习班,手里没多少钱。”
一向舍得为他花钱的白又白开始哭穷,梁励成完全信了,一边嫌弃白又白穷酸,连十万块钱都要计较,一边苦恼的直抓头。
“算了,你直说要多少钱吧,我去凑凑看。”
错过这次转正机会,梁励成留在大城市的梦想极大可能要破灭,由不得他不上心。
送礼而已,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