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先生带着梅凌然来到了方才的暗室。
他移开暗室里一方木桌,随即在墙上一块砖上摁了摁,整个墙壁分成两半缓缓打开。
梅凌然和江沅滟这才知道,原来暗室里还有一方天地,当真是别有洞天。
闵先生带着两人走了进去,只见眼前一个旋转天梯,天梯向上沿延伸,抬头望去居然看不见天梯的顶端。
天梯的每一层台阶之上,都有一个沉木暗格,暗格紧贴墙壁,其造型独特,格上镶画着一只飞鸽。
闵先生走向天梯,道:“这么多年,我在这暗室里建成了一个飞鸽缕,这飞鸽缕里的每一个暗格里,都有着京城各大世家间的把柄,除此之外,还有对付蛮族的法子。”
“凌然,有了这些,何愁没有登基之日,你可一定要考虑清楚啊!”
听是一回事,亲眼目睹又是一回事了。
飞鸽缕如此之庞大,它建立在不起眼的村落里,却又紧邻近莲花山,地理之独特,也是天地间仅此一份。
闵先生看着自己打造的飞鸽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骄傲,他道:“你们别看那些村人们不起眼,可他们里面有些是我这么多年培养的探子,他们亦有自己的下线,将飞鸽缕维持得极好!”
“原来这里便是飞鸽缕。”
江沅滟出声,闵先生的目光看向她。
“你一个深宅妇人,听说飞鸽缕?”
江沅滟道:“家父常年四处走商,我少时也跟着一起过,有幸听过飞鸽缕的名声,传闻它知天下事,可天下人也未必能知它,今日才知,飞鸽缕居然在这深山之中。您的本事,沅滟自当佩服。”
闵先生对江沅滟的印象,不过是一个长得貌美的京中贵妇罢了,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对她有些改观了。
“你听过便好,论样貌尚算不错,但你是商贾出身,家世差了些,不过既然凌然娶了你,你也该做个合格的妻子才对,理应好好劝劝他登基之事。”
江沅滟看向梅凌然,梅凌然有些无奈的抬手揉了揉眼角。
“舅舅,沅滟是我好不容易求娶来的,我能娶到她已经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幸运,登基之事亦从未想过。”
江沅滟也道:“是啊,身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又怎么能勉强夫君做他不喜之事。夫君不想,我亦不会劝的。”
“你们——”
这小夫妻俩一唱一合,这是打算要气死他这个当舅舅的?
梅凌然见闵先生怒火升起,他转移话题道:“行了,舅舅,你那可有汝南侯府的把柄?”
“自然是有的!”闵先生一脸自信,“我方才不是说过了吗,京城中所有的达官贵人,他们的的把柄都在飞鸽缕里。”
梅凌然直言道:“我想看看。”
不仅梅凌然想看,就连江沅滟也好奇。
汝南侯府的把柄会是什么?
闵先生倒也不吝啬,他向着旋楼向上走去,到了某处时,弯下腰来取出其中暗格,打开之后交给了梅凌然。
梅凌然打开,和江沅滟两人一起低头看了起来。
小夫妻俩看着看着,眉头紧拧在了一起。
前面那些,倒是与他们所了解的汝南侯府事迹一模一样,可后面,却是越来越离谱了。
梅凌然念道:“汝南侯夫人小产过一次之后,汝南侯怀疑自己身体有问题,曾光顾京城各大男科药馆,吃了整整三年男人补药?”
江沅滟接着道:“汝南侯夫人曾不想汝南侯绝后,便执意让他纳小妾,可汝南侯却偷偷吃了不举的药,向妾室透露自己不行,而妾室因忍受不了寂寞而红杏出墙,最后跪求汝南侯夫妇放她一条生路?”
当真是离了一个大谱?
梅凌然和江沅滟对视了一眼。
江沅滟:“公爹和婆婆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梅凌然:“那个时候我太小了,并不记得有这样的事。不过……”
梅凌然转而看向闵先生,道:“舅舅,何以将这种私密之事写在册上?这样岂不是有些冒犯?”
闵先生:“冒什么犯啊,真正的攻心便是将人私下不为人知的那一面给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你掌握了这些,便是抓住了他的把柄。”
梅凌然:“……除了这些,可还有别的?”
“当然有了,他们做的什么坏事,杀人,贪污,强奸,施暴等等,这些也是记录在飞鸽缕的。”
“舅舅也知道,曝光人的私密之事是下中之下,可但凡有了像样的把柄,舅舅也不会只记私密之事了,像汝南侯府夫妇这样,半分污点都没有的,可谓是世间少有。”
闵先生说到这里,也不得不庆幸,当然幸亏是汝南侯捡到了梅凌然。
看着眼前人高马大相貌轩昂的舅侄,闵先生也感激汝南侯夫妇。
梅凌然借着暗室里的灯光,想要将那册子给烧了。
“这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闵先生哎了一声,心知梅凌然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养父母的私密之事,便没有阻止。
可江沅滟却拦下了他。
“夫君,这册子可否给我?我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