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说的话等于放屁,紫宝儿说的话就一定要遵守。
刚刚放过屁的紫大山:……
他这是在自打嘴巴吗?
紫大山已经是什么都不想说了,站起身就径直往外走。
宋虎和赵佑洋也站起身来,紧随其后。
三人前后脚离开村长家。
路过刚刚说的那片荒地,就站在上面四下看了看。
之前,每天都要几遍地经过这里,从来都没有发觉,这块地还真是够大。
紫大山顺着直角方向走了走,按照自己平时的步伐,大体丈量了下,应该能有三百多亩。
三百多亩啊,紫大山彻底沉默了。
老妻手里肯定是没这么多的银钱的。
“老虎啊,”紫大山突然开口,“你确定你家只要一亩?”
“啊?”宋虎听了紫大山的话,也开始沉默,“那我家应该要多少?”
“啊?”这次轮到紫大山“啊”了。
紫大山拉过宋虎道:“你家现在就那么点儿地儿,三个丫头呢,不为她们也准备回娘家的地方?”
“你是说?”宋虎不确定道。
“嗯?”紫大山点头,“房子现在可以不盖,但地一定要留在手里。”
“你看这样行不行?”紫大山见宋虎有点动心,又继续蛊惑道,“你买三亩地,现在盖一栋,将来再盖两栋,共用一面墙,无需间隔。”
“剩下的,留个几十米的间隔,全部归我,怎么样?”
“剩下的全部归你?”宋虎愣愣地重复着紫大山的话。
紫家现在这么豪横的吗?
“怎么样?”紫大山见宋虎愣神,就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行,”宋虎自言自语道,“三亩就是六两。”
“六两!”
宋虎边念叨边往隔壁家里走,都忘记跟紫大山打招呼了。
紫大山也不在意,也转身回家。
紫大山回到家的时候,月亮已经当空照。
紫宝儿还赖在炕上,美其名曰要等待阿爹凯旋归来。
顾辞也拿她没办法,就点起了油灯,在炕边裁剪布料。
灯光摇曳,屋内温馨一片。
家里的第一批衣服,早已都做好。
四郎、五郎还有小一二三,已经都穿在身上了。
手上的这是第二批,准备给紫大山和大郎、二郎、三郎,还有小四和小五的。
这两批次做完,就开始做顾辞自己和三个儿媳妇的。
这些都做完,就得着手准备冬天的棉袄、棉裤,还有棉被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们几乎是不得闲的。
顾辞手中针线穿梭着,还不时会用针尖挑一挑灯芯,让油灯更亮堂一些。
紫宝儿虽然人在炕上翻滚,但却八面玲珑着呢。
“阿娘,”紫宝儿奶声奶气地说道,“可以让胡婶子帮忙做啊。”
她家阿娘和嫂嫂们,天天都这样辛苦做衣服,眼睛怎么受得了
“你胡婶子也很忙的。”
顾辞就是那种可以帮助别人,却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可以给工钱啊,”紫宝儿继续游说,“胡婶子忙,是在忙着挣钱。”
胡玫现在每天都要往返镇上,给富贵人家浆洗衣服。
好的时候,每天能挣个五文、六文的。
偶尔遇到那些个喜欢挑刺儿的客户,说不定不但挣不到钱,还要被挑出一堆毛病来。
倒赔钱。
顾辞听了闺女的话,一脸地沉思。
手上的针线也停了下来。
“没错,是这个理儿。”
顾辞收起布料,出了正屋,朝隔壁喊了一嗓子:“大郎家的,你过来看着宝儿,我出去趟。”
“来嘞,阿娘。”杨盼盼应道。
顾辞还没走出篱笆门,就看到从外面回来的紫大山。
“你这是要去哪里?”
“怎么样?”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紫大山坚持地看着顾辞,顾辞没办法只好先说道:“我去趟立智家,找立智娘说些事儿。”
“嗯,地的事儿回来再说,我和你……”
“阿爹,阿爹。”紫宝儿在屋里听到紫大郎的声音,大声叫道。
原本紫大山是想陪老妻走一趟的,听到闺女的呼唤就回头,冲着大郎屋里喊道:“大郎,你陪你阿娘一起走一趟。”
“好嘞。”
杨盼盼见公爹回了屋,也不好再呆在主屋,就立马抛弃紫宝儿,直接回了隔壁自己屋子。
紫大郎一把抄起外衣,随意地往身上一披,就大步追上了顾辞。
“阿娘,”紫大郎说道,“慢点走。”
“月亮又大又亮的,你阿娘还没老到看不见路。”
顾辞嘴上这么说,可脚步却也缓了下来。
紫大郎:……
还能不能子孝母慈了?
胡家就住在宋家斜对面,两家之间隔着一条泥土路。
这条路是梧桐村最宽敞的路。
胡家紧挨着路边,与周老婆子毗邻而居。
顾辞从自个儿家走到胡家,大约需要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晚上虽说有月光照着,可那视线到底还是比不得白天的。
紫大郎扶着顾辞,母子俩一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不知不觉,就穿过土路来到胡家门前。
此时,月色如水,轻柔地洒在了篱笆门紧闭的农家小院。
胡家并不大,前前后后占地大约只有半亩左右。
这要是搁在后世,这般大小的地儿,那可是富豪般的存在。
而在这个时代,却只能算是蜗居了。
“他婶子,在家吗?”
顾辞无论去谁家,都会习惯性地先敲敲门。
母子俩站在院外,透过篱笆门,借着月色,可以清晰地看到院内的景象。
小院不大,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着两双还未来得及收拾的碗筷。
其中一个碗,斜斜地倒在桌上。
月光下,还能看到石桌上洒出来的糊糊。
两把竹椅,其中的一把歪倒在地上,就像是被人一脚踢翻的。
怎么看怎么都有点诡异。
母子俩对视了一眼,顾辞故作轻松地对紫大郎说道:“怎么没在家呢?咱明儿个再来吧。”
紫大郎点点头,应道:“好,反正也没啥急事,明儿个再来也行。”
说罢,母子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融入了夜色之中。
屋内,胡玫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门口。
那眼中本有的一丝希冀,随着渐渐消逝的脚步声,也变成了惊恐和绝望。
她身体僵硬地站在那里,却不敢有丝毫动弹。
赵老根嘴里叼着一把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