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再出意外,赵予安和玉竹二人,决定与几位衙役待在一起。虽然这样做,可能会损害她们二人的清誉,但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们不适合再单独跑回另一间屋子了。
雨下了一整夜,他们也守了一夜,无人敢懈怠。
第二日清晨,天刚微微亮,赵予安一行人,便齐齐聚集到山神庙的门口整装待发。
“诸位,一路小心。”
互相告别之后,他们就兵分两路,一路人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报信,另一路人则是收整行李直奔湖州府衙而去。
“诸位大哥,我就不与你们同行了。还请你们顺带帮忙,把我的婢女带去湖州。”
赵予安将玉竹送上马车后,就径直转身,朝那剩下的两位衙役抱拳恳求道。
“赵姑娘这是何意?”
两位衙役不解,此处危险重重,赵予安一个姑娘家留下来,定是凶多吉少的。
“半夏被山匪抓走,我不能坐视不管。”
赵予安神情坚定,想来是早就做了决定了。
“可是……你一个弱女子,又能有什么办法救出半夏姑娘?”
两位衙役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想要好心劝诫她几句。
“生死有命,我既决定去救她,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赵予安瞥了一眼马车,示意两位衙役赶紧带着玉竹离开。
衙役们心领神会,当即拉了拉缰绳,准备策马离去!
“小姐,你要做什么?”
彼时,玉竹听到动静,快速钻出马车,可她刚探出脑袋,就被赵予安一手给按了回去。
“玉竹,听话,你快去湖州府衙!带人来支援我们!”
赵予安深知玉竹的脾性,知道她肯定是做不出那等抛下主子,自己逃命的事情来的。于是便连哄带骗的,让她先行离开。
玉竹不依,作势就要跳下马车。
赵予安预料到了她会如此,遂只能心一横,抓起马鞭,朝马屁股狠狠儿的一抽。
马儿的嘶吼声在山间回荡,夹杂了玉竹的惊呼声。
“官差大哥,拜托你们了!”
赵予安朝那两位衙役深深一拜,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上了另一条路。
昨夜,那两个歹人带着半夏离开后,赵予安心中始终放心不下,曾悄悄循着他们离开时的脚印,去探寻了一下他们离去的方位。所以,今日一早,她便照着记忆里的方向,朝大山深处走去。
此行福祸难料,赵予安不忍再让玉竹涉险,故而才先将玉竹哄走,自己独自一人去寻半夏。
这边,赵予安孤身涉险,那边,京中的某些人,也及时收到了消息。
“也不知道是该夸她胆子大呢,还是该说她没脑子。她以为,凭她自己,就能救出那个小胖丫头?”
大长公主府内,柴瑾煊正悠哉悠哉地喂着鱼儿。听到手下来禀,他当即嗤笑一声,顺手扬光了手里的鱼食。
“世子,那……需要咱们的人帮她吗?”
柴瑾煊的手下,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他不确定,他家主子对那个赵家小姐,究竟是何态度,故而不敢擅自出手相助。
“暗中留意着吧,先别出手,让她自己折腾折腾。”
柴瑾煊盯着湖里欢快翻腾的肥硕锦鲤,随口回道。
“是。”
那人应声退下。
“瑾煊。”
柴瑾煊的手下刚刚离去,一道温柔的女声,便在他的身后响起。
“母亲。”
柴瑾煊转身,恭敬地朝迎面向他走来的贵夫人唤道。
“你又一个人躲在这里偷懒儿?你瞧这湖里的鱼儿,被你喂的多胖了?”
柴瑾煊的母亲——宸国的大长公主,正笑盈盈地走到自己儿子的面前。
“母亲还怪我呢?这不都是您喂的吗?您每回同父亲置气,就爱跑回这长公主府,霍霍这群鱼儿。我可是听府里的老嬷嬷说了,您又让她们买了几十斤鱼食回来了。”
柴瑾煊笑着挽起大长公主的手臂,半似撒娇,半是认真地说道。
大长公主面色一滞,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尬笑。
“说吧,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和父亲闹了别扭?”
柴瑾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耐心十足的在等她自己主动交代实情。
“你还说呢!还不是为了你的亲事?你父亲说了,要请皇兄赐婚,给你寻个名门淑女。可我知道,你是断断不会喜欢那样无趣的大家闺秀的,于是便同他说,你的婚事,由你自己做主。”
大长公主瘪瘪嘴,有些委屈的向自己儿子抱怨道。
她一直以来就不是一个思想僵化、刻板守旧的老母亲。她的内心深处,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开心、自由的度过一生,不被任何事情所束缚。因此,即使柴瑾煊已经年满十八岁,但她却从来没有给他施加压力让他早些成家。因为在她看来,爱情和婚姻应该是自然而然发生的,而不是被强迫的结果。
“我知道母亲最疼我了,所以您瞧,我这不是搬过来陪您了吗?父亲顽固不化,就让他独守定国公府去吧!”
柴瑾煊这张嘴,虽有时毒辣,但在自己母亲面前,却总是能好话不断。
“话说回来,瑾煊你真的没有心仪的姑娘吗?若是有,带过来给母亲瞧瞧,母亲给你掌掌眼。”
大长公主抬手,揉了揉自己儿子的脑袋,双眸之中,满是温柔。
不知何时,她的儿子,已经长的那般高了,就连她伸手揉他的脑袋,都要踮起脚了。
“暂时没有。”
柴瑾煊乖巧地摇了摇头,但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倩影,却还是让他有了一瞬的迟疑。
“是吗?可是……我怎么听说,你这几天,同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打的火热呢?”
大长公主似笑非笑地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有几分好奇。
“哪个大舌头的,乱嚼舌根?”
柴瑾煊面色一滞,只一瞬间,神色便恢复如常。
他背过身去,佯装数着湖里的鱼儿,可那心虚的眼神儿,还是尽数落到了大长公主的眼中。
“自己喜欢的,就要把握住。别到时候,她嫁了旁人,你再后悔。我苏云毓的儿子,应当敢爱敢恨,而不是畏首畏尾。”
大长公主拍了拍柴瑾煊的肩膀,见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于是也不打扰他,只是噙着笑,悠悠转身离去。